“陛下,太祖设立六科本是为了监察六部……”
“朕如何不知道?进士、翰林、六科给事中、再就是外放做个道台,又或者在六部循序升迁。如今六科成了女子也能去的地方,那些翰林怕是要翻了天去。”
李从渊沉默。
他自己就是科举进身,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正因为明白,他也更清楚那些翰林们看着自己的前程被女人占了会有多么愤怒和疯狂。
“大雍立朝二百年了。”沈时晴一声长叹,“读书举业,中了举人就能免除赋税,于是就有人带着田契来投……祖上读书,后人读书,祖上得田,后人守田。李尚书,要是我让这些人把田交出来,他们会答应么?”
明明在说的是女官,李从渊不懂,为什么陛下会突然说起田地,官绅田粮一事兹事体大,他只能沉思片刻,才应道:
“陛下,此事,天下读书人自然是不肯的。”
“是呀,他们不肯,那他们会如何呢?”
陛下的语气轻快得很,仿佛只是在问李从渊要不要喝一盏茶、吃一块点心。
李从渊却觉一股风从殿外吹了进来,凝成了一条冰做的蛇,攀着他的脊柱蜿蜒而上。
“陛下。”
一撩袍角,他双膝跪地。
“李尚书何故跪下?”沈时晴笑着站起身,快步走下去将他扶了起来。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