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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眼睛,赵肃睿吞下了自己在喉间的话。

他到底没有问沈三废过去数年的痛和苦,不用问,一切的答案就在他住过的小巧的屋子里。

那些被研磨调配出来的熏香、一罐罐分门别类的颜料、将峥嵘之态隐藏在深处的字画……他看得懂的看不懂的,都是沈三废的自苦和自渡。

“这七年里,你有没有想过你做不到?”

他语气轻轻的。

“有。”

沈时晴看看自己沾了橘子水的手,拿起一块帕子垫在掌心,将自己之前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拢了拢。

“夜晚太长,树影太深,檐下的燕子飞得太远,我都会害怕。所以,我会看看《孟子》,看看《春秋》,看看《资治通鉴》,看看各种游记,那其中的道理不光能帮我消闲度日,还能让我一直给自己留着些许的眼界,不能看向此时的江河,就看向过往,看得多了,知道自己心里还有门没有关上,就能让自己的心安稳。”

她从书本中积累的不光有学识,还有耐性和自尊——她靠这些在战战兢兢的两千多个日夜里活了下来。

沈时晴语气平平,淡得就像是烹茶的香气,却让赵肃睿心痛如绞。

他的脊背几乎瞬间就沁出了冰似的汗。

“沈三废。”

“陛下,吃过了橘子……”你也该回宫了。

被人从内库选出来的橘子是香的,也是甜的。

这样的香甜气笼罩而来,沈时晴几乎以为是被一颗大橘子给偷袭了。

当然没有大橘子,只有一个会狗扑的赵肃睿。

“陛下?”

“沈三废。”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幸好这人间有你?”

“……如今,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