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玉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傅至寒。
傅至寒只是道:“回去休息吧,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我母亲说的话,你也不必认真。”
梁白玉哦了声,被香红她们扶了回去。
她回头看了眼站在廊下的傅至寒,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高大的身影在这一刻充满了寂寥的滋味。
梁白玉忽然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哦对,同是天涯沦落人。
只不过,她是一个小姑娘,可以放肆地抒发自己的情绪。而傅至寒不行,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护国大将军,当然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但梁白玉想,他一定是脆弱的。
明辉堂中阒寂无声,傅至寒不知自己在廊下站了多久,才缓缓回身进门。
他想到梁白玉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啊,一个母亲若是爱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心呢?她肯定会关心他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又有什么开心的事?打仗了有没有受伤?受伤了会不会疼?
可这些,乔氏从未在自己身上表现过。
但傅至寒曾经清楚地看见过,她对他的另一个孩子,就是这样做的。
那时傅至寒才十六岁,第一次上战场杀敌,立了军功,得了奖赏,经历过惊心动魄的生死一刻。故而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乔氏分享,但是却远远地看见了乔氏和自己那个同母异父的兄弟的相处。他从没有在乔氏脸上看见过那样开怀的笑容,傅至寒当时明明应该走,却还是留下来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黑,他们母子回了家,傅至寒也在夜里离开了那儿。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去找过乔氏,就连乔氏自己也不知道。
傅至寒独身在椅子上坐下,悠长一声叹息落地,仿佛掷地有声。
其实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但今天听梁白玉说起,他又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