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眉峰,到眉心,到鼻梁,到鼻尖,再到唇瓣,到下颌
无一处不在拉扯着她的视线流连。
全长在她心坎上。
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她慌忙撇开视线去盯着窗户,隔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转回来。
终于想起自己是上来做什么的了。
可临到头,看他睡得这么沉,她又有点舍不得吵醒他了,还想将他眉心浅浅的褶抚平,让他能睡得更安稳些。
却不曾料到指腹才将将触到那片皮肤,陡然间被大力握住手腕,手下的人蓦地睁开了眼睛。
谢蔷甚至来不及为他猝然的转醒吃惊,就在望进那双眼睛的瞬间,整个僵在原地。
很难形容那里面都有些什么。
惊惶,不安,消沉,黯淡
他像一条猎龙失去了它得来不易的宝藏,在情绪崩塌的瞬间叫人意外撞见,来不及躲,也来不及藏。
谢蔷的情绪也跟着他跌落谷底,落入古井深潭,坠坠下沉,直到冰凉。
“怎么了”
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很轻,很小声:“做噩梦了吗?”
谢洵意看着她,声音嘶哑疲倦:“梦到你回法国了。”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松,现实与梦境没能彻底转换,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一时间谁也未在开口。
窗户是关上的,从门口流进来的冷空气还来不及与室内置换,房间里很暖和。
本应该是舒服至极的环境,然而谢蔷只觉得自己是空空的,犹如一片飘在半空的浮毛,无措迷茫都不由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