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自己在读书上不成,努力了几次却连个童生都没有,所有的希望便放在了珠哥儿身上,逼迫着珠哥儿日夜苦读,但珠哥儿当真成功了,他却又妒嫉起自己的儿子,三不五时挑刺,珠哥儿又是个实心孩子,还当自己当真不好,越发用力,珠哥儿年尽轻轻便成了油尽灯枯之势,其中有大半都是贾政逼出来的。
老二家的也不是个好的,老二家的见不得珠哥儿夫妻和乐,在珠哥儿娶妻之后,还给珠哥儿连赐了好几个通房,珠哥儿又跟他爹一样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一个人有多少精力,如此一来,身子骨自然越发不济。
一想到老二夫妇的性子,贾母就为珠哥儿痛惜,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摊上了这么一对爹娘!
她不愿多谈贾珠之事,她转移话题沉吟道:“方才赵家的来报,赵姨娘回娘家时不小心摔了一跌,将孩子生在娘家里了,你且代我去看一看。”
赖嬷嬷吃了一惊,“赵姨娘这胎不过才八个月半吧,怎么会在这时候生了?”
而且还这么巧,也是今天生呢。
贾母冷哼一声,“老二家的行事也越发过了,老二膝下的孩子不多,可由不得她糟蹋。”
王夫人做的那些小手段全都是她以往玩剩下的,本来她看在珠哥儿和元春这两个孩子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珠哥儿怕是不成了,宝玉还小,虽说是衔玉而生,但将来怎的也不好说,老二膝下空虚,即使是庶出,也不容王夫人糟蹋。
贾母叹道:“也不知怎么了,我这心里总是不安,你且代我去瞧瞧。”
按说赵姨娘给他们荣国府添丁是喜事,可把孩子生在娘家里,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要真是意外早产便就罢了,就怕有人想要鱼目混珠。
赖嬷嬷琢磨了一下,应道:“老太太放心,老身这就去瞧瞧,无论是人是鬼,总逃不过咱们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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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嬷嬷略略收拾,等不及天亮便匆匆到了赵家,虽说孩子一天一个样,但刚出生的哥儿和养了好几天的哥儿全然不同,更别提赵姨娘这胎不过才八个月半,更是与寻常婴儿不同。
见小哥儿可比寻常的婴儿还要小上一圈,就连哭声也极为微弱,看的赖嬷嬷一方面暗暗忧心,一方面也微微的松了口气。
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赵姨娘脸色惨白,一看就知道是遭了大罪的,新生的哥儿也极为瘦小,身上的胎脂都还未洗干净呢,一看就知道是刚出生的,赖嬷嬷这心也安下来了。
赖嬷嬷细细问明了赵姨娘早产的缘由,又仔仔细细的给小哥儿把过脉,确定的确是八月半的婴儿,赖嬷嬷这才安下心来。
毕竟足月的幼儿好找,要刚刚好找到八月半出生的婴儿可着实不易,就凭这八个月半的孩子,赖嬷嬷便确定孩子当真是赵姨娘所生的了。
她吩咐道:“姨娘遭了大罪了,得好好补补,缺了什么尽管回荣国府里拿去,不必吝啬。小哥儿体弱,更是得好生照顾,要是把小哥儿照顾好了,自有你们的好处。”
赵国基夫妇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应下,姨娘一个人能吃喝得了多少,随便从指头缝里露出一点,也尽够他们用了。
赖嬷嬷微微沉吟,虽说是五月中,但仍有几分冷意,不好挪动赵姨娘和小哥儿,只能委屈赵姨娘在赵家做月子了。
“这小哥儿的奶嬷嬷……”
赖嬷嬷微微犹豫,府里的规矩是没有姨娘亲自喂养孩子的理,按理来说,赵姨娘胎儿坐稳之后,府里便该安排上奶嬷嬷了,只是赵姨娘早产,府里原先安排上的奶嬷嬷来不及,这一时之间,倒是不好安排了。
她倒有心让赵姨娘自个先喂养孩子几日,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家的连忙回道:“我娘家嫂子正好生了孩子,我见小哥儿生的急,便请了我娘家嫂子过来帮忙。”
人人都知道,做少爷的奶嬷嬷是个肥差,荣国府最是惜老,伺候过老人的哪怕是阿猫阿狗都得敬着,更别提喂养少爷的奶嬷嬷了,到时吃香喝辣的必定少不了,府里还得给奶嬷嬷养老送终,将来的小日子美的呢。
赵国基和赵姨娘也知道不给点好处给赵妻是不成的,当下也允了让赵妻的嫂子做小哥儿的奶嬷嬷。
一听到赵家私下给小哥儿安排了奶嬷嬷,赖嬷嬷眉眼微挑,脸色微沉,“胡闹!这可是荣国府的哥儿,那由得你们乱来。”
赵妻燥的慌,吱吱唔唔的不敢说话,一个劲的直往赵姨娘脸上瞧。
赵姨娘连忙道:“嬷嬷,我嫂子的嫂子也是小哥儿的舅母,自家亲戚,最是可靠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