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过年时我很少出房门。”贾环挠了挠头,“太太不喜欢我出现,过年时能尽量待在房里就待在房里,也只有年夜饭时给老太太他们磕个头,再领个荷包便是。”

至于荣国府每年必有的戏酒就别想看了,而且钱还没捂紧,往往就被赵姨娘给搜刮走了,连镙子都没怎么摸够,仔细回想,每一次过年当真是一点子年味都没有。

一想到赵姨娘,贾环着实有几分头疼,说起来,他回京后,少不得又要被赵姨娘给搜刮一次。

虽说有青玉铃兰的空间可以让他藏私房钱,但他少不得得吐点出来,不然赵姨娘什么都搜不到的话,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呢。

看着贾环的小眉头皱的像什么一样,黛玉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贾环的眉头,“不准皱眉!”

她难得的霸道说道:“过年时候可不许不开心。”

她不喜欢看到环哥儿不开心。

贾环忍不住笑了,他笑道:“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每年过年时京里都会放烟花,我住的西小院一墙之隔便是街道,在院子里就能很清楚的看到烟花,好似就在眼前,为我而绽放。”

贾环仔仔细细的跟黛玉描述着京里的烟花,和苏州的秀气、诗意的烟花不同,京里的烟花是极壮观大气的,即使是像他这般看过现代烟火秀的人,有时也会忍不住看的入了迷。

每次当烟花升起之时,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寂静之中,天地间好似只剩他一人,烟花只为他一人而放,无比眩目灿烂,也无比孤寂。

也就在这种时候,越发让他感觉到,他在这个世界里只是一个过客,没有人,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

似乎是看出了贾环眼底的那一抹无奈与孤独,黛玉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坚定道:"环哥儿,以后有我陪你。”

有她在,不会再让环哥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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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对贾环而言的确是个特别的年,不只有林如海带着他如子侄一般的贴春联,有林黛玉的陪伴,更让他讶异的是薛远竟然还给他送起了年礼。

薛远也是个明白人,见永正帝只有头一回召见过他一次,之后便不再召见他,可对于士豆的种植可捉的极紧,不只是他带上京的土豆全都要了去,甚至还把他庄子上负责种植土豆的老农也召集京,可见得对土豆的重视。

虽是如此重视土豆,却不见永正帝召见他或是赐下赏赐,薛远细细回想晋见时的表现,顿时惊的冷汗直流,察觉到自己怕是出了岔子。

回想起来,圣上问的问题全都问在点子上,他虽然跟着老农们亲自种过一回土豆,但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亲自下地,回的大多是贾环教的,圣上圣明,想来是在那时候便察觉出一二了,这才冷着他。

薛远暗暗懊恼,早知女q此,他便该多种几季再行上京,如今倒是平白让圣上误会了,他想跟圣上解释,但如今永正帝连召都不召见他,叫他从何说起。

况且环哥儿也不愿意出头,他既然应了环哥儿,便不会违约,所谓君子重诺,商人重信,他们做为皇商,要是连个信义两字都做不到,也不必做生意了。

很多人都道商人重利,却不知商人虽是重利,但更重诚信,由其以陕、晋、徽三地的儒商由是如此,一则,这三地自古便是周文化的发祥地,深受儒家文化影响,深信信义为人立身之本,自然极重诚信。

再则,这年头的官司不好打,所谓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进了衙门,管他有理没理,少说都要刮掉一层皮,是以商人重信义,为的就是避免一个不小心见言了,到时赔的连祖宗八代挣的家底都丢进去了。

既然答应了贾环, 薛远便不好毁诺, 但他不毁诺, 暗示一下总可以吧, 最好环哥儿自个点了头,他也就不用头疼了。

横竖他们薛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于是乎他便托了兄长,帮忙置办了重礼给贾环,以谢他将土豆之事告知于他,另外也是将先前种了土豆的庄子直接赠与贾环,贾环如果要试种什么新式作物,有比那处庄子更适合的地方吗?

而且他提供了庄子,以后贾环要是再弄出什么高产作物,怎么好意思不分他一杯薰呢,他也不求多,只要带上他一句好就成了,好歹让他这进献良种的功劳做实了。

讲真的,当薛逸收到薛远的信时,一开始着实有几分恼怒,他万没想到他这个二弟竟然连他都防,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他。

哪怕是他,他也知道这良种的意义,他们薛家不缺银,但就缺官!缺个好名声!要是这良种在他手上,以他薛家家主的身份,能操作的可比薛远要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