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是德贵太妃在新朝的第一个大寿,自然不同。”
德贵太妃虽然只是贵太妃,但明眼人那个不明白德贵太妃就是隐形的太后,新朝太后的第一个寿辰,谁敢不重视?自然市面上只要跟牡丹沾上边的东西全都卖光了,再加上这次有福份参加寿宴的官员又多,人人攀比之下,牡丹寿礼自然是越发贵了。
果然,一听到此处,甄妃就不说话了,她沉吟了一下,吩咐道:“拿我家妆里的慧纹插屏去当,也不用问来报讯了,直接买了便是。”
这慧纹乃是前朝才女——慧娘所绣的绣品,她不但绣功极好,而且长于绘画,又精于配色,所用的丝线全都是她亲自染色,所绣的图案也是她自个所画,自有韵味,非一般匠工所绣之物能相比,每样传世品只有一件,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而且慧娘早天,十八岁上便就没了,是以传世品不多,甄妃手上这一件可说是她们甄家的镇宅之宝,还是她当年出嫁时奉圣夫人亲自给的添妆,可见其难得了。
甄妃平时也将这慧纹作品珍而重之,要不是当真急了,旁的大件物品也不好带出宫里当掉,她也不会打这慧纹插品的心思,怎么说好歹把银钱凑到了再说。
"且慢!"徒晰阻止道:"母妃,也也未免抛费太凶了。"
一件牡丹的珠宝盆栽便要七百两银子,足足超过甄妃二年的年俸不只,这还只是头一年呢,而且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大寿,那花销更是海了去,难不成让甄妃好几年都不用吃喝了吗?
再则,他心下明白,甄妃之所以会送上重礼,还不是为了他,不见旁的妃嫔都是送上自己绣的绣品充数,甄妃要不是为了给他做脸,和往年一般送件绣了牡丹衣裳也就尽够了,横竖这礼重不重也不会影响永正帝睡年妃,讨好德贵太妃也是白讨好,还不如省得银子打点算了。
甄妃惨白着脸,安抚道: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暂且过了这一关便是。”
徒晰沉吟道:“德贵太妃既然喜欢牡丹,何不弄一株真正的牡丹过来?”
旁的他没有,但鲜花什么的,他倒是种得不少,其中也有不少牡丹。
甄妃叹道:“一般的牡丹怎好进献出去,况且要说牡丹的名种,也花费也不少,再则这一时之间也弄不到了。”
真正的名品牡丹可不便宜,况且这鲜活的花卉什么的最是难控制,要是这牡丹在德贵太后的寿宴那一日突然调谢了,这说不定要被责怪,想来想去,还是死物来的好控些。
徒晰沉吟道: "母妃若是信得过儿子,不如让儿子处理便是。"
甄妃沉默了一下,“这一般的牡丹怕是不行。”
她担心儿子随便买一株旁人从山里挖出来的野牡丹充数,像这样的牡丹虽然有野趣,但着实太轻贱了点,要真送这般的贺礼,儿子以后少不得被人说嘴。
徒晰笑道:"母妃放心,儿子送的绝对是上品牡丹,而且还是一般人未曾见过的牡丹。"
在徒酬的劝说下,甄妃好不容易才答应徒酬先把他手里的那株牡丹送进宫来再说,倘若不成,哪怕是徒晰反对,她也少不得得当了嫁妆去买珠宝盆栽了。
徒晰当下允了,当天便连忙直奔林府不提,他先前下苏州的时候也曾经无意间收了一些野生的牡丹,他先前虽然带了不少东西回宫,但更多的东西是直接送给了林妹妹了,其中便包含了好些他辛苦种出来的花花草草。
毕竟这些花花草草已经在林家生了根,要再移动也怕伤了根茎,还不如留在林家这等,让林妹妹帮着种植便是。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做为植物学家,懂得莳花弄草自然不奇,但不知怎么的,他种出来的花花草草竟然更亲近林妹妹,每次林妹妹来时,总觉得他屋里的花会看起来特别挺拔好看,而且落入林妹妹手里的花草竟然连半点病都没有。
要知道花卉其实再娇贵也不过,一点子小小的不好便会枯萎生病,即使是像他这般的专家,也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但林妹妹照顾花草全靠本能,何时浇水,何时施肥也全凭感觉。
就酱竟然不见那些花花草草生病,而且越长越茂盛,对于林妹妹绛珠草的威力,徒晰也着实醉了。
林如海早就得到小太监的通知,亲自带着全家老少亲迎,这一次不只林如海,就连贾敏也带着集玉、惜春在二门外相迎。
按理来说,这多少有一些不合规矩,但眼下徒晰还小,和巢玉也算是半过了明路的未婚夫妻,即使再无聊的御史也不会拿这事挑事。
且不说惜春一见到徒晰,便冲上来跑到徒晰的大腿不放,就连黛玉见着徒晰,眼睛都忍不住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