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傅秋芳的原意,是这府里的下人留着,每年拨些银钱供养贾氏与府里的下人便是。
不料卫历知道了,反而很狠的骂了她一顿,说她心慈手软,一点子小事也办不好。
贾氏不过是个侍妾,算得上什么正经主子,卫八既然已经疯了,也用不上贾氏,直接往庄子上一送便是,至于贾氏的吃喝什么的,在庄子上难道还能饿着她?
就连府里的下人他也一个不留,尽数往庄子上一送,偌大的八爷府里就留下几个洒扫的奴仆即可。
傅秋芳着实没想到卫历能做的如此之绝,有心想帮贾氏争一争,但卫历骂完之后,袍袖一甩就走了,压根不给傅秋风说话的机会。
傅秋芳微微一叹,最后苦笑道:“咱们这历爷,还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主子。”
这么的不管旁人死活,直接把贾氏往庄子上一丢这话也说的出口,要知道,这贾氏可是出自于荣国府的大姑娘,即使荣国府没了,但同宗同族的宁国府仍在呢,可不是什么没背景之人。
再则,要不是卫八爷当年突然被逐出宗族,连累了贾氏,贾氏好歹也有一个侧妃位,上得了玉牒,这么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娘家之人说丢到庄子上就丢到庄子上,想来这世上除了皇家,再也没有其他家能入得了这位爷的眼了。
小丫环也脸色凝重,她是傅秋芳的心腹,傅秋芳的事儿大多都不会瞒着她,先前也略略听姑娘说了说八爷的情况,要是历公子将贾氏往庄子上一丢,旁的什么也不管,那不就是和八爷的情况一样吗?
历公子不要自个的名声,但她家姑娘还要脸呢。
傅秋芳在心里算了一笔帐,微微一叹,“让人先准备好一千两银子,随我去拜见贾麻母。”
原本她做为当家主母,是没那必要特地去拜见庶母的,特别是贾氏一没生育卫历,二又没养过卫历,两人很是该避嫌,可卫历做的过了,她少不得得缓颊一番。
贾氏做为八爷府里的侍妾,每个月的月银是二十两银子,身边二个一两银子的大丫环,与六个五百钱的小丫环,这一年的银钱再加上三节的赏银,光人事就莫约要三百多两银子。
在庄子上是不愁吃的,也不过就是在日常用品、四季衣裳上再贴补一二,一年下来五百两银子绰绰有余。
一干两银子也够贾氏二年的嚼头了,至于二年后吗……
二年后的事儿,二年后再说了,即使是她,也不好说二年后她还在不在呢。
傅秋芳亲自去了贾氏所住的院子里一趟,乍见贾氏,傅秋芳也不由赞了一赞,此时的贾元春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正是一个女人年华最好的时候。
虽说只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玫瑰二色金袄子,头上只戴了二、三只珠钗,也不见任何华丽首饰,但那自幼养出来的通身气质极好。
傅秋芳私付,贾氏这一身气度,倒是不比她以往曾经见过的耿嫔差了,怪不得会被赐婚给八爷为侧妃,要不是遇上了卫历这么一个狠人,这般的女子也合该是娇养在府中,一直过着养尊处优,衣食无虑的好日子才是。
不只是傅秋芳对贾元春的印像极好,贾元春也觉得傅秋芳不错,原先因为嫁妆一事闹出来的笑话她也略略听了一身朵。
原以为自己当年六十四拾嫁妆入府已经是难堪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惨,原先想说傅家嫁妆这么薄,养出来的姑娘只怕也不咋的,没想到见到傅秋芳时,她着实大吃一惊,只见这姑娘气度极好,举止之间也可以看出教养不差。
再一细问,知道她爹娘早逝,由长兄抚养长大,嫁妆也是由兄嫂帮忙打理着,顿时就明白了,这兄长再怎么的,也不会故意委曲自个妹妹,但这嫂子吗……
想起李纨,贾元春嘲讽一笑。嫂子毕竟是外人,怎么可能会心疼夫家的妹妹呢。
傅秋芳跟她道了声恼,吞吞吐吐的将卫历的决定说了。
她涨红着脸,歉疚道:“姨娘见谅,妾身会吩咐庄子上的人,让她们好生照顾姨娘,姨娘若是有事,也不必客气,尽管使唤他们便是。”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一些了,卫历极重视银钱,就连这一干两银子,都是她好不容易从卫历的眼皮子底下拨出来的。
贾元春不在意的笑了笑,“这算好了,咱们这位爷吗,不要人命就不错了,至于旁的……也不指望了。”
她不屑的扁了扁嘴,当年她初进八爷府时,也想过要和卫历打好关系,但略略试探了几次,发现这卫历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便连忙抽回了手。
虽说没和卫历连手,但这些年来,卫历的所做所为难免会传到她耳里,眼前这小姑娘嫁给像卫历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也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