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恬本来好奇江翌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不用问已经有答案。
她原以为等自己醒了,身体好多了,再和他联系,解释上一两句,没想他到处找她。
听韩欣那意思,江翌着急得不行。
这下换杨恬茫然无措了,他们两人那点细微的情愫,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谁都没有吐露心声,小心翼翼朝对方靠近,有了这一出,他们没有进一步发展,大家却都知道了。
“要不要喝点水?”江翌拿着纸水杯,递到她面前,温声道,“多喝点水。”
她的嗓音都哑了,估计是已经发炎,肯定不好受。
润润喉会好点。
杨恬伸手去接,小声说着谢谢,她的视线没有离开手机,更没好意思与他对视。
江翌佯装没看到她的羞窘,等隔壁病床的学姐离开,他才出言:“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就找卫原要了韩欣的电话问了问,听说你生病了,我怕你出事,就去你们寝室找了宿管阿姨,见你没在寝室,想着你是不是来校医院了,就来这边找找。”
当时他很着急,生怕她一个人在寝室出意外,脑海里把所有的可能都上演一遍。
那种焦灼的心情,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杨恬垂眸,话语里带着歉意,“我昨晚没睡好,身体又不舒服,就没告诉你。”
杨恬看似绵软乖巧,实际上骨子里有一股倔强的劲儿。
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愿麻烦别人。
杨父杨母从生下杨恬,就一路钻研学术事业,从小她就学会一个人生活,照顾自己,不让父母担心。
报喜不报忧。
尤其是面对江翌,杨恬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憔悴又病态的一面。
“下次你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是第一个告诉我。”江翌目光深深望着她。
她会体贴细心给他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总会在他烦躁的时候默默陪着他,对于自己身上的糟心事,只字不提。
江翌在那些年里,无数次在想,如果他们能早一些交心,对彼此都敞开心扉一点,或许,就没有那么多遗憾。
他一直在享受她的照顾,却不曾为她做过太多。
江翌望向杨恬的眼神太过炙热,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不自觉揪起了床单。
下一秒,她整个人直接定住,脑子嗡一下,一片空白。
江翌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霎那间,两人接触的肌肤一下泛起层层电流,席卷着她的每一处毛孔。
杨恬感觉到自己五官尽失,全身心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两人触碰的肌肤上,那么炽热。
江翌是带了些试探的,并没有握紧她的手,他低缓的声音同时响起:“因为联系不到你,我很焦灼心慌,我到处找你,完全停不下脚步,直到看到你,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我本来要去公司开个小组会,但是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怕你出了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我对你很喜欢,超乎我自己意料的在乎,所以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
江翌说的话,一点都不假。
杨恬对他的影响,是后知后觉又深远的,对她的思念,深入骨髓。
他原以为只是默契又合拍,掺杂了喜欢和欣赏,后来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不可思议的爱情。
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人,会打破你所有的原则。
她的离开,带走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和色彩。
杨恬没有想到江翌会突然表白,虽知道他对自己有点不同,但也没想过会如此珍视。
她心如擂鼓,浑身紧绷,手心很快出了汗,杵在原地久久没回神。
“我去给你买盒润喉糖。”江翌并不着急要答复,他起身时还拿走了那个纸水杯,想要再去给她接杯温水。
他离开时,步伐仓促,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杨恬趁他离开前望向他,还看到了他脸上的青涩紧张。
这样的江翌,颠覆她之前所有的印象。
在杨恬的记忆里,江翌清冷疏离,独来独往,在高中时就表现出了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沉稳内敛,对一切事情有种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理智卓越,克制薄凉,以后势必会干出一番事业。
杨恬从来不觉得,有事情会打破他的计划,干扰他的安排,毕竟他那么冷静又清醒。
江翌着急打电话给韩欣,放下事情跑去寝室找宿管阿姨,又跑来校医院找她,哪一件,都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偏偏做了。
杨恬想了很多很多,有初高中的回忆,还有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江翌对她的迁就,还有他刻意营造出来的相处时间……
她正在游神之际,江翌回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盒润喉糖,还有一杯温水。
江翌坐下来后,将水杯递给她,又把润喉糖打开,给她一颗:“含着吧,会好受点。”
她的丝带嘶哑,估计干裂肿痛得难受。
杨恬伸手接过江翌递过来的润喉糖,轻轻打开,放在嘴里。
清清凉凉的感觉在味蕾里蔓延开来,喉咙的疼痛的确有所减缓,中药的苦味带着甜。
杨恬的手机再次响起,她一看是韩欣打来的电话,神经倏然再次紧绷。
不用想都知道对方会问些什么。
杨恬没接,但电话不依不饶响着。
她刚刚看到韩欣的消息,就没好意思回,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韩欣性子还是有些八卦又大大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