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娘,”有人推开了白温家的矮木门,她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矮木门就在她的手中碎成了好几块,她微愣了愣,抬头就对?上白温漆黑如夜的眼眸,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二娘,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家的门也应该换一换了。”
“里正……”
里正知道白温一向少言寡语,但是被白温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她亦是有?点说不出话来,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里正,高低亦算个官了,就只有白温面对她的时候是一点都?不犯怵。
里正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是这样的,二娘你至今还没有?娶夫,这着实有?点说不过去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今年你要上缴的税可要比旁人多出一倍来,你……”
她扫过白温破败的家,这样的泥巴房村里几乎没有人住了,就白温家中?还是如此,她见过白温的次数算是不少的了,但是白温总共就只有?两套衣衫,还皆破破烂烂的,唯一说得过去的就只有?白温那张脸了,可惜白温为人品行不正,没有人愿意嫁给白温受苦。
里正不想要管白温有没有?婚娶都?难,白温迟迟都?没有?成亲,受罚的不只是白温一个人,她这个里正亦会?被受到牵连,所以这几日无论如何白温都得给她成亲。
若是不能成亲,她便只能够把白温感?走了,这亦怨不得她心狠,她只是不想要被白温拖累。
里正苦口婆心:“从上京过来一批奴隶,你从中?买下一个和你成亲吧,那些?奴隶未入奴籍,亦是官宦家的郎君,配你,是你赚了。”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从上京那边过来一批要?被发配到荒芜之地的奴隶,里正虽然没有?骗白温,但是若是那些?奴隶真有?那么好,肯定早叫沿路的人给买光了,哪里还会?轮得到她们。
买卖这种奴隶是犯法的,很少有?人愿意为了贪恋美色而把性命都?给搭进去。
白温黝黑的瞳孔幽幽的转动了一下,声音喑哑:“好。”
正准备进行长篇大论的被噎了一下,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气质沉稳的白温,微微颔首,“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人是你自己要?买的,若是月末还未能成亲的话,我也只能把你请离村子了。”
里正故意加重了几分语气,配上她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是有?几分骇人的,她见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迈过地上碎成好几块的矮木门,离开了白温那间破旧的泥巴房。
受到那只螣蛇的影响,白温虽知这里并非是真实世界,但还是会?受螣蛇篡改的记忆的影响,她会?下意识遵循幻境中的生?存法则。
不过,她倒觉得这没有?什么,反正她现在亦离不开这个幻境,不如就看看螣蛇想要做什么好了。
白温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摸到了几个铜板,又在被老鼠啃去一角的衣柜里找到了一支银钗,这是她唯一的首饰了,现在得拿来娶夫了。
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穷,如若她的名声没有太差的话,不至于娶不到夫。
里正特意?叮嘱了白温,要?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去,毕竟这并不是什么见的了光的事情。
白温很是听话,她踩着如霜的月光行走在羊肠小道上,脚下落着的斑驳的树影,偶尔会随阴冷的风微微摇曳,张牙舞爪,吞噬着无边的夜幕。
可是出了村子,到达了村北临溪的小树林,看着眼前灯火通明光怪陆离之景,一路上皆是小心翼翼的白温显得过于格格不入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特意?挑选的深色的衣衫,欲盖弥彰的拍了拍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
尽管里正提醒白温买卖上京来的奴隶不宜张扬,但实际上这种事情人尽皆知,不过甚少有?人真的去买奴隶当做夫君,因为那是入了奴籍的奴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何必要与一个奴隶成亲而自贬身份呢?
白温在幻境中的这具身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个头亦不高,肩头细窄,如若不是如雕如琢的五官在那里撑着,白温绝对会承认人群中最不显眼的那个。
“哟啧,白……白色的头发,精怪吗?上京出现精怪了?为何不直接将他处死,还要?发他发配到此地,不是让他为祸一方?”
“对?,官兵大人,不如将他直接杀了吧,我?看是不会有人把他买……”
五大三粗的官兵锋利的眼眸冷冷地看了过来,方才?还在提意?见的妇人立马闭上了嘴,讪讪的低下了头,往后面退去。
这话是官兵最不爱听的了,买卖奴隶是不合律条,但是古往今来做这种事情的人多了去了,亦就无人太过在乎了,何况买卖奴隶还是她们这些做兵差的收入来源之一,即便到了她们手中?的奴隶有?多么古怪,她们都不可能亲手杀死奴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