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星空之下,沾血的南蛮弯刀扔掷在地上,战马被栓在刀柄上,篝火上烤着馕饼与扒了皮的猎物,沈落枝待在简陋的毡毛帐篷里,缩着身子不敢出声。
今日在三元城外,她被俘虏了。
那个讨厌的蛮族人要她过去。
她的侍卫要死战,那蛮族人便玩味的看着她,露出了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愉悦笑容。
他抬起了手——在其身后的蛮族战士射出了一箭,射死了一个流民,马蹄嘶鸣间,人身落地。
利箭贯穿血肉,人如草芥,微不足道。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沈落枝心口骤紧,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他说:“听话,你们都能活。”
疯子!
不听话,他就把这些人一个一个都射死,射到只剩下沈落枝一个人为止。
他能熬最傲的鹰,也能驯最烈的马,自然也有的是办法,让骄傲的郡主低头,他不用刀,就能把她削的鲜血淋漓。
沈落枝身处险境,手心冰冷,脑子却转的飞快。
她的侍卫尚有一战之力,挣脱出去也能保全一条命,但那些流民呢?她的侍女呢?且,这里是西疆,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她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她的人不能再死了。
被人杀到只剩最后一个,吃尽苦头被迫投降,和先投降,保存大部分实力,聪明人都知道该选哪个。
摆在沈落枝面前的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条路——屈辱的投降,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