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的牙关都快被酸倒了,她的脸都皱在了一起,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袁西看。
她们每每来此,袁西都是一样的说词,连话都不换一句,回回都是“齐律阿兄要死了”,“齐律阿兄几次吐血”,但第二日便会生龙活虎的爬起来,又吃上一大桌子的饭菜。
但凡每天少吃一点呢,这话都显得更真诚的多啊!
可弯月越是看,袁西哭的越是真挚,他大概是在青楼里待久了,学的那身本事都略显轻浮,只知道声音越大越好,哭得越惨越好,与旁人扯头花的时候越凶越好,并不像是什么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反而格外吵杂喧闹。
但是,袁西认为,他的手段是极有用的!
极有用!
瞧瞧看啊,那位郡主便满脸忧心的走过来了。
灼华郡主今日穿着一身古香绫月牙色对交领华裙,外披素色大氅,大氅上以洁白的狐毛为衬,发鬓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飞天落云鬓发,乌云一般的发间簪了一根雕着腊梅的银簪,她慢慢提裙走进来的时候,周身便散开一种泠泠的清香,有点像是梅花香。
她像是冬日里一支腊月寒冬中的梅花,上落了些浮雪,静美的立在这冬日中,满身风华直直的逼着人的眼,她不言语,也不曾呵斥袁西,但袁西还是觉得有点莫名的不安,连带着他高亢的哭嗓也跟着渐渐放低了。
他们的郡主何其风姿,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
袁西一时有些自惭形秽了,这样的人,他真的能配得上么?让他的脏身子爬了郡主的床,怕对郡主来说,都是一种亵渎吧?
沈落枝完全走到袁西面前的时候,袁西已经彻底不敢扯谎了,他安安静静的捧着手中的药汁,递给了沈落枝。
沈落枝自他的手中接过了药碗。
袁西低着头,看不见沈落枝的脸,只能看见沈落枝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