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檐想问萧池现在在哪,转学的事怎么样,到了新环境有没有适应好,他们发生那样的事,萧叔叔和王姨有没有打他。
时时刻刻悬在谷底的剑一夕之间全被丝线提起来,争先恐后的想要涌出来,结果悉数堵在喉口,竟是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问出来。
“不用担心我,你在家里还好吗?”不愧是出生就挨在一起的人,萧池从林檐不显情绪的语调里听出他的原委来,隔着手机如同以往那般温和的笑:“我刚来这边的时候被摔了手机,一直不能联系你,今天才换的新手机,我家那老头以为原来那手机碎了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萧池在手机那头洋洋得意:“你的电话号码我早记住了,摔几个手机也不会忘。”
似乎是要把这几天没说的话都补回来,萧池在那边停不下来,说他是怎么稀里糊涂上了车,又是怎么被爹妈压上了飞机,落地后又是怎样一番斗智斗勇,才能在萧章和王栀防贼的间隙找到时机打这个电话。
说到最后,少年在手机那头的嗓音微微上扬,说萧章可恶,不由分说就把他带出国,又说这边饮食习惯不同,他这几天瘦了好多,还说他今天用这个手机打林檐的号码,手抖好几次,十一位的数字加一个拨号键,硬是删除又重按,重按又删除,过了整整五分钟才打出去。
“你手机摔了,是不是和林叔叔吵架了?”林檐喊他,声音很轻:“你,有没有挨打?”
手机那头顿了一下,窗户外面很静,萧池的呼吸声传过来,他笑了一声:“没有挨打,你不知道吗,一个男人在他高二的时候还要被家长打屁股,那是一件令今后三十年想起来都要蒙羞的事,这种丢脸的事我怎么可能干。”
林檐配合的笑了一声,没说话。
萧池和他不一样,他比林檐开朗一点,话多一点,甚至于这两个孩子相比较而言,萧池更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个性使然,萧池注定不会像林檐那样平静又哀默的结束那天在餐桌前的争执。林檐一惯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无论如何父母执意要他们分开的结局不会改变,所以他选择拒绝交流。
人都是可以共情的生物,萧章生气,萧池更生气,父子两个之间的争吵以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