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鹿露带来的行李收好,放到她平时用惯的地方,今天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不同的面粉倒入收纳桶,真空保存,考虑一下明天的菜单,预处理食材,明天好炖汤做点心。
忙完这些,差不多就十二点了。
还剩下一些装饰没有挂。
林泮在休息和工作之间犹豫一刹,还是选择了继续忙碌。
如果不工作,不为她做点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对她还有什么意义。
在保育院,要做一个听话的孩子才不会被打骂。
在学校,要做一个成绩好的学生才不会受欺负。
在职场,要做一个能干且勤勉的员工才能立足。
他想留在鹿露身边,当然得做一个有用的人,让她开心才好。
林泮想着,将装饰品都拆开,抱枕换成活灵活现的生肖,花瓶插上喷香的腊梅,门头贴一排小小的柿子,入口处的地毯改用花生款,大红的新年限定百事可乐放在餐桌前,插两簇漂亮的红豆花。
冰箱门空空荡荡,贴上贺春的磁贴就热闹多了,蹲下来给餐桌椅的四只腿套上小袜子,符合今年老虎生肖,客厅有一面空白墙壁,
正好用可擦洗的颜料画一只老虎。
他在网上找到合适的图案,投影上墙,沾好颜料一笔笔勾勒描绘。
林泮的美术水平一般,不过最近给鹿露找水彩课,顺带温习了会儿,又只是临摹,倒也没花多久,两点半就画完了。
再看看采购来的东西里还剩下一个舞狮帽子,心知是给泡芙买的,左右看看,套在门口招财猫的脑袋上,大小居然刚刚好。
接下来,用半小时飞快收拾残局,整理干净厅堂,三点钟回房休息,并定好明早七点的闹钟。
七点钟起床,不算早了吧?他这么和自己说,放松地睡下了。
次日,铃声准时叫醒。
四个小时的睡眠于林泮而言司空见惯,不算太艰难地起来洗漱,正准备到厨房做份三明治吃,余光却瞥见客厅有人,清晨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投向墙壁,拉成纤长的一条。
他顿住脚步,心中稍稍慌乱:“抱歉,我起晚了。”
一边问,一边在脑海中迅速过了遍食材,“早点吃烧麦或者馄饨可以吗?”
鹿露没接他的话,反而环顾四边,挨个扫过他昨天做的布置:“这都是你昨天晚上做的?”
天知道她早晨出来有多么惊讶,昨天的公寓漂亮却冷清,总觉得像样板房的艺术品,可一觉睡醒,到处都是妆点过的春节氛围,处处都是用心。
抱枕不是随意摆放,而是在她昨天坐的位置,百事可乐都是她喜欢的原味,还准备了她平时最喜欢用的玻璃杯,茶几的攒盒满满当当,四色坚果齐备,全是一袋袋拆开拼凑而成。盖子的屏幕标有每种食物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以及盒内的温度湿度,绝对不会放着放着就过期了。
头顶的柿子路过就会唱歌,但超市里唱的不过是24世纪的新年贺曲,可她今天出来,它跳出的音符是《恭喜恭喜》。
不是《恭喜发财》,但《恭喜恭喜》也耳熟能详。
他选这首歌,肯定是因为在车上她提过一嘴。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鹿露以前是班干部,元旦也布置过班级,贴点窗花,挂点丝带,画两个中国结什么的,不过是元素堆砌,打造个氛围感而已,已经累得够呛,可林泮呢?
他一夜间把公寓布置得像一个过年的家。
其中耗费的心力,远胜简单劳作。
鹿露很感激他所做的一切,让她有了春节的氛围,但——
“放假还要工作,假期有什么意义?”她苦笑,“我想你多休息,可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就会不得不一直工作,这不是我想要的。”
林泮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忙不迭解释:“已经做完了。”
她摇摇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说:“我给你定了今天的航班,你回去吧,去柏家也好,别的朋友家也行,出去玩就更好了,好好过个假期。”
林泮愣住了。
“你走吧。”她说,“我这里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