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除夕的前一天晚上,闻越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一天。
与往年其乐融融的除夕夜不同_[,闻家上下却充斥着凝重的压抑感,里里外外的人谁也不敢大声说话,闻家人沉默地坐在客厅,难掩失望与痛心。
陈姨拿着电话小心翼翼过来。
闻夫人询问道:“还是没接电话吗?”
陈姨摇头。
闻夫人看向一侧的闻越,“闻越,你去给他打一个,今天是除夕,怎么也得回家吃个团圆饭呀!”
闻越点头,正准备起身打电话,闻老先生却怒斥道:“不许打!他伙同外人干出那点混账事,还有脸回家吃饭?这次如果不是闻越发现得早,闻家早被他给卖了!”
“爸,闻砚他……”闻夫人试图为闻砚说好话,却被闻老先生不耐烦打断。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既然他不愿意回家吃饭,那就不等了!”闻老先生握着手杖起身,“吃饭!”
闻夫人神色焦灼看了眼闻越,示意他说说好话。
闻越点头,搀扶着闻老先生往餐厅走,“爷爷,闻砚也只是一时糊涂,其实最后如果不是他及时收手,我又怎么能发现端倪。”
闻老先生坐在主位不说话。
闻越坐在他下手位笑道:“我知道您生气,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您如果生气,待会等他回来给他点教训,以后还长,慢慢教就是了。”
闻越明白闻老先生的意思,没有反驳,也就是默认,他起身去打电话。
陈姨没打通的电话,这一次接了。
“闻砚……”
“喂?请问您是机主的家人吗?是这样的,机主在安康路这边出了车祸,现在被就近送往第九医院……”
闻越下意识看了眼不明所以的闻老先生和闻夫人,握着手机的手收紧,语气却一如往常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挂断电话,闻夫人连忙问道:“怎么了?”
闻越有片刻的愣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闻夫人说道:“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闻砚出了车祸……”
“车祸?怎么会出车祸的!严不严重啊!”
闻老先生也惊得站起,“怎么回事?在哪出的车祸,人没事吧?”
“在安康路那边,应该是不太严重,爷爷,妈,我现在过去,明薇,照顾一下。”
明薇点头。
闻越穿了外套便匆匆出了门。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给医院打去电话询问情况,但得到的结果都是还在抢救中。
半小时后车抵达医院门口。
闻越匆匆赶去抢救室,却被告知见最后一面。
在抢救室里,他见到了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机的闻砚,微弱又短暂的生命由床边的机器所维持着。
“闻砚……”
()戴着呼吸面罩的闻砚疲惫地看向闻越。
事到如今,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一张嘴,无数鲜血从嘴里溢出,监控仪上尖锐刺耳的声音滴滴作响,在渐渐平复的声音里,闻砚停止了呼吸。
闻越站在床边只觉浑身发凉,他甚至来不及对闻砚说一句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闻砚没了呼吸。
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最亲的兄弟,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又是一年春天。
闻越在闻砚墓碑前放下一束雏菊,静静站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在氤氲的烟云中,缓缓说道:“爷爷病了,从除夕那晚后就病了,医生下了三次病危,前几l天医生找我聊天,说他老人家的身体很有可能撑不过这个春天,妈也病了,整天念叨着你,憔悴了许多,也多了许多白头发……”
闻越沉默片刻,直到指尖的烟燃到烟蒂,才说道:“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