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实在像是敷衍的假话,可是她的表情实在太孤注一掷,让五条悟都怔愣一瞬,而后轻声问她:“真的假的啊?”
“真的。”铃木奈奈这么说着,坐直了一点,凑近他,很认真地和他对视,很认真地和他强调,“为悟你去死我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你能听到我的心是认真的吧?”
五条悟眨眨眼,看向怀里突然很认真的少女,并不会应下她的‘愿意为他去死’这样的话,因为他当然是不想也不需要,不愿意她为他去死的,可是,这并不是她的玩笑话,于是便要在有点旖旎温情的气氛中抽出理智去追问了:“怎么动不动就说生啊死的啊?而且偷偷改了称呼了哦?”
即便是追问,也在后面带了一句调笑似的话,不让她觉得局促。
但是那个问题被略过了,棕发少女只是娇气地瘪了瘪嘴,反问他:“……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白发男人这么说着,摩挲了一下她之前被她自己咬破的下唇,轻声哄她,“但是我的奈奈要长命百岁的哦?那个时候在海上我就想说了,明明才十几岁,干嘛就说自己活不久啊?还有很长的青春呢。”
“噢。”铃木奈奈点点头,没有再在生死上面多说什么,因为这在此刻实在是太不合时宜的对话,而且总感觉越说越心虚,但即便要坦白肯定也不是现在坦白,因而,她只是呼出一口气,将视线停留在对方的嘴唇上一小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那我现在想亲你了。”
虽然很勇敢地在这么说着,但也没有真的孤注一掷地就这样亲上去,而是在他怀里拱了一下,把距离拉近到没有距离的地步,坐直一点去摸脖子,触碰他脖颈,用指尖去测量他的心跳。
因为是太明显的动作,所以在碰到脖颈的这一刻五条悟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了,不过他并没有没有回避,还很坦荡地往她那边凑了一点,笑眯眯地说:“心脏在砰砰跳噢?”
声带在振动,声带之下,是比上次跳得要快很多的心跳声,铃木奈奈这一次没有去听自己的,但此刻大约也不需要比较就知道他的心跳的确是在怦怦作响的,很快,比上次快多了。
因此是真的在为她心动。
也许有的人的心动只能维持一瞬,所以如果要确定是真心的话得循环往复地去测量心跳,但对于铃木奈奈来说,只要有这一刻,就已经是十足的,完全的,完整的真心了。
于是刚刚停歇的眼泪现在又开始往下掉了,忍不住凑上去想亲他,可是还没有,因为身高不够,所以即便两个人保持着这种姿势还差了一截,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脾气使然,也许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气,铃木奈奈总不希望一直在被俯视,因此改变了一点姿势,半跪半坐着,膝盖和小腿抵着他的大腿,这样垒上去总算是高出他一截。
这大概对五条悟来说是并不太舒服的,虽然铃木奈奈自认为不算重,但整个人的体重这么压在他的腿上总该令他难受,但白发男人却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好像半跪半坐在他腿上的只是一片羽毛,甚至还有闲心抬手碰碰她的脸颊,帮她擦擦脸颊上好像永远擦不干净的眼泪,笑眯眯地仰视她,用这种全然放松的姿势等她的动作,
因此,虽然在掉眼泪,感觉身体在颤抖,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紧闭着眼睛凑过去了,可是尽管已经鼓足了勇气,在鼻尖和鼻尖都要碰到的那一瞬间还是有点犹豫,世界好像静谧了一瞬,下一刻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的,来自五条悟的手突然扣上她的后脑勺让她没了后退的余地,而后,明明是在下位等着被亲的人,此刻却微微直起了身,第二次主动印上了她的嘴唇。
但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不再是单纯的贴贴了。
在过去的十六年里,铃木奈奈根本没有亲过别人,因而即便回应也生涩拘谨,而那样被气势汹汹的她坐在大腿上的家伙的亲吻也和他有刃有余的外表不符,横冲直撞的,完全不熟练的,实在有点急切的,但亲吻的时候好像把很少对她用的无下限用在了这里一样,并没有弄痛她。
在被五条悟箍着腰托着后脑勺接吻,这件事情只要稍微想一下,铃木奈奈就感觉自己有点不受控制地呼吸急促,手掌碰到的属于他的头发是软的,不算扎手,是柔顺的,带着和她身上一样的酒店提供的洗发露沐浴乳的味道,因为才洗过没多久,此刻还带一点冷的湿意,但是体温很烫,碰到后颈的一点皮肤就好像要把她的手指烫伤一样。
呼吸里都是之前吃过的甜品的味道,好像稍微还有一点甜,不知道这一点的甜是来自于她之前吃下的草莓蛋糕,还是这个爱吃甜品的人身上残留下来的味道,总之被甜到有点晕乎乎的,睁开眼睛是那一双蓝眼睛,闭上眼睛也是,像是坠进了海里似的,离的太近,所以好像睫毛和睫毛都能碰到一起,眼睛半阖着,太近了,近到看不见蓝眼睛里的倒影,看来看去只能看见蓝白色的色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