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琳闻见一股带有温度的香味,还感觉他的鼻息打在额头上,她在窒息之前把手指搭进眼前他的手的掌心里。
少年的手稍微带了点愠怒的力量,他不由分说的开始领着她旋转,抬头低头间二人在漆黑走廊里滑行,这一幕才真像是录像带里的画面。
不像什么灰姑娘与王子,倒像卡列尼娜与渥伦斯基的舞,二人皆是十分精湛,氛围也不算很愉快,她紧促握紧了德拉科的手掌,抬头转换角度时,一阵触电的酥感从每一寸肌肤接触的地方侵袭脑海,眼皮带动长睫颤抖,她在这一刹间明白了往日不太明白的卡列尼娜,她完全体谅了她的心。
有些人就像荒芜里开出来的花,为了这朵花,牺牲掉赖以生存的理性世界也没什么。
他的眼睛会讲话,每每闪光时都在诉说;他不是一张纸片,不是一句描写,更不是具脸谱。他是一个在她面前散发温度的人。
德拉科看了她这副迷离模样良久,无声弯下嘴唇,指腹点触她手背,陡然完全停下,玛德琳忽然失控的迎上,她头发缕儿蹭着下巴,脸颊则贴在白色领结上,软怀紧靠胸口,滚烫的温度一下子就把她刺回神了,她松手,在他轻笑的神色里猛地后退。
但身后已是那洒着雪的窗台,人已退无可退。
亿万雪花从深渊黑夜飞来,撒下满室暧昧,她脸腾地红起来,最冰冷的雪籽擦着耳廓滑落,到最后也融成水珠堆在耳垂欲滴不滴。
德拉科进一步逼近,他手掌温热,端起她绯红的脸颊,他敛首嗓音清朗狎昵问道:“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找我?”
“你不要我就没有人敢要,知道吗?”
她的手在背后扶着窗台,颌角的两腮被捏住。他指尖不施力道,轻按在咽道四周,如上帝炫技作品的俊脸与灰眸凑近,玛德琳怔怔的听这类似调情的话,脑子里五迷三道。
此刻马尔福就好像幻化成媚娃,即便一点好理也不占,但只要这么一反问,就令她由衷觉得肯定不是他的错,他能有什么罪行?一定是别人有问题,环境有问题,世道有问题,是她先有罪。
被蛊惑了很久说不出话,玛德琳的嘴唇在他手中被捏的嘟起,她脑子终于缓慢转动,好不容易找回一点理智反驳道:“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
“对,明明是我先不理人的,那你这会儿跑过来找我跳什么舞?你想干什么?”德拉科又反问回去,他维持着这施压的姿态,依旧没松手,甚至还捻净落在她眉毛上的雪籽,指梢又绕过额边发卷儿,抚摸过她耳垂欲坠落的水珠,亲昵的富有侵略性。
触感缕缕麻,四周骤然什么声音都模糊不见,他的余音在周围回荡,似乎有别人快要推门出来。
但玛德琳身上的理智死的透彻,在被他如此专注地撩拨过后,已经可以直接去九霄云外过头七。
“因为现在知道了。”她讷讷说罢,在暗夜里他的脸上看见一种大获全胜的傲然神色。
终于在旁人经过看到之前,马尔福先生松了手,他往后退让,玛德琳才直起腰板,他恢复绅士气度,握拳又一次抬起胳膊,示意她搭上。
玛德琳照做了,她脑子还在发懵,像没睡醒一样惺忪双瞳,弱弱地问:“干什么?”
“回去跳舞。”他眉眼不阴不晴地看着她这懵样,口吻高高答道。
第51章
在许多的爱情小说中,舞会里的场面极其容易成为男女感情见证的名场面。
或许因为手牵着手,肩贴着肩,一同漫无目地滑动在炫目灯辉尘嚣中,只看得清眼前人脸上的神情,故而再冷面的人都无法在这时候瞒住最细微的感情,一切都会锋芒毕露,无言胜有言。
“他们俩不累吗?”潘西坐在台阶边,她从布雷斯手里夺下半杯饮料抿一口,又问。
被夺了饮料的布雷斯歪头朝舞池正中看去,此刻已是下半场,还有许多人在狂欢,其中就有韦斯莱与马尔福。
此时,少年拎着舞伴的手,少女的纯黑裙摆飞舞成浪,有时候是缓慢而优雅的,但又有很多时候是像最后一支舞一样,画面给人颓靡复古浪漫主义的决绝。
玛德琳只仰头盯着面前这迷人的脸,他眼睑微眯,眼尾微挑,眼神氤氲清澈的温情,灰眸中银色光点如夜幕繁星,好像个黑洞,像摄魂怪一样把她意识都吸进去,不知天地为何物,如绸带一般随波逐流。
在百年前的社交界,如果一位小姐连续与同一位先生连续跳了三支舞,那么这举动与求婚也没什么区别了。
在百年之后,虽然这程度比不上,但也足够带来漫天绯闻。
曾经或许还可以说,他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一些追求者还可以蠢蠢欲动,但这么一场具有烙印性质的舞跳完,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