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致森看着他,忽然又想起在夏威夷的那天,宁知远说的那句不是事事都需要依靠他。
就连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宁知远不需要的。
岑致森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加重力道按了按,打正了雨伞。
坐进车里时,他俩的肩膀都湿了一半,发丝上也沾了水,岑致森递过来手帕,照旧让宁知远先擦。
他的手帕又换了一条,上次那一条大概已经彻底报废了。
宁知远笑了笑,接过去。
几分钟后,他将手帕还给岑致森,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夜色很暗,路上车流缓慢,宁知远看着车窗外朦胧闪烁的城市灯火,记忆回到了那个深夜,他们在大雨磅礴中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那一场抵死缠绵。
雨势渐大,雨刮器快速来回刮动,窗外的世界模糊一片。
在路口等红灯时,宁知远回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人,岑致森的目光也从窗外转向他。
想到岑致森刚在餐桌说的那句可以直接问他,宁知远开了口:“你刚一直看着窗外,在想什么?”
“没有看窗外,”岑致森直白说,“在看你。”
宁知远起初没听明白,瞥眼向车窗时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车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刚他一直盯着看了一路。
那个夜里,在最情热难耐时,宁知远自己也曾在不经意间侧头,看进过眼中。
身体里不由生出一股燥意,宁知远问:“为什么要看我?”
“下雨了,”岑致森提醒他,“这次想起来的还是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我挺不喜欢下雨天的,总是让人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以后不会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别想了。”
那夜说过的那些对话,就这么清晰地浮现在脑子里。
宁知远笑了:“没有,这次想起来的都是些令人愉快的事情,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刚在想什么?”
“想你高.潮时的表情,”岑致森毫不掩饰地说,黑眸紧锁着他,甚至不是轻佻轻浮的,认真的眼神近似虔诚,一句一句说得很慢,“你的脸、你的身体,你身上的汗、那些被我弄出来的印子,你叫出来时的声音。”
他们想的其实是同一件事情,岑致森每说一句,宁知远便觉身体里的燥意更多一分,让他喉咙发紧,无意识地滑动喉结。
岑致森的声音继续:“还有,你当时叫出来的那句哥。”
宁知远又一次嗅到了那夜一样的味道,黏腻潮湿的水汽中裹夹着这个人身上独有的气息,将他围困其中。
这一个红灯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直到后方的车按下喇叭催促,宁知远才回神,从对视的目光中转开眼,重新踩下油门。
三十分钟后,车开进岑致森家的地下停车场,岑致森没有立刻下车,宁知远偏了偏头:“还不走?”
岑致森看着他,不动。
宁知远笑问:“真不想走?”
如果岑致森要他今晚就兑现赌约,他其实也无所谓。
岑致森的手伸过来,停在他颈边,慢慢来回抚摸了一下。
要不要兑现那个赌约,是这一个月岑致森反复在想的事情。
不是不想,他其实很想,他只是还想确定一些事情。
宁知远指了指腕表:“你再不下车,我回去得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