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有什么情绪骤然在身体当中翻涌, 几乎在一瞬间便充斥满了身体当中的每一处。
有什么在那个瞬间破茧而出。
激荡的“恶意”几乎在瞬间便灌满了整个巷子, 周围的气温顷刻降到了冰点, 铺天盖地的威压宛如磨盘一般朝着人类脆弱的血肉之躯倾轧而去,于是在那个瞬间,那人无法挪动分毫,无法呼吸,甚至无法思考。
——那是什么?那种源自内心的恐惧,那种无处可逃的压力,那种仿佛要将人削平碾碎的吊诡感觉包覆在他周围。
那是,人类的精神和躯体无法承受的真正的“恶意”。
不止是无法承受,人甚至无法感知,无法理解。在无法名状的恶意面前,区区人类渺小得好像是不知晦朔的蜉蝣。
“奈……何?”
“奈何!”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沧渺的呼喊,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她濒临失控的神经,像是一路冲向悬崖的疯马骤然被一根细细的缰绳拉扯了一下,那么微弱,却让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啊,是啊。这样强烈的恶意的确可以简单地“料理”掉一个人类,但,诸伏景光也是人类啊。
哪怕那股“恶意”针对的并非是他,可当那股过分强大的力量在天地间倾轧时,脆弱如他无可避免地会遭受到波及。
青年苍白的脸上沁出了仿佛无法承受的细密汗珠,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可即便如此,他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濒临崩溃的自己身上——他发出的几乎不成调的声音里,反反复复重复着的,是她的名字。
她这才注意到,在冲动之下,她的精神体和力量都变得极不安定,于是那副脆弱的身躯几乎无法承受这份骤然迸发的力量,在青年的怀里安静地一点点地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