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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意思是,这样的玩具放在这里随便怎么跑都无所谓,反正迟早也是要对付其他更麻烦的,若是能借此机会把整体实力拔高一个度,对她来说也是个好事情。

“以你现在的程度来说,突破不了她的剑技也不用考虑其他的了,如果能突破的话也不必担心到时候的损耗问题,反正这个魔偶的本质也只是污染的凝结物,你就当清理掉一个大型妖物就好啦~”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摩拉克斯给出的建议自然合理,只是在伊莱恩看来,实战太过危险还容易多浪费她的药品;夜叉之间的切磋又容易点到即止起不到真正的作用,如此一来,一尊能够将夜叉逼到极致又不会真正伤人的魔偶自然是很重要的。

这对自身的武技有着极苛刻的要求,但是烈风之主的态度,似乎这又是十二分的理所当然。

在得到了伊莱恩的叮嘱后魈就干脆放下所有会束手束脚的顾忌,大大方方地开始了自己的修习。

魔偶的实力强横,一招一式之间所见并非久经磨砺的武艺技巧,她的风格更加凶蛮,锋利,挥舞的枪尖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自身体延伸而出的指爪,并非为了与敌人厮杀,而是单纯为了撕裂猎物的身体而存在着。

那种单纯凭着自身强悍体魄横冲直撞的风格倒是和夜叉颇为相似,魈能在她的枪下数次感到濒死的恐惧,她不存杀意,却又是实打实的要杀死面前的猎物,这曾让魈感受到一种陌生的不适——可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野兽狩猎猎物是需要杀意的么?他们只是需要食物,是自然界再朴素不过的弱肉强食的本能。

在这样高压磨炼之中,少年反反复复地接触到那根即将突破的临界点,他的枪术在这样的压榨之下突飞猛进,也跟着明白了一些帝君大人那些不知如何解释的技巧究竟从何而来。

这是生来便有的差异。

如人类和仙人之间的差异,仙人与魔物之间的差异,魔神俯视众生万物,相差更是犹如天壤之别,对于魔神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其他的种族拼尽全力终其一生的心血也达不到他们的起点。

摩拉克斯曾经很担心这个问题,年岁尚轻的小夜叉因为性格太容易钻入牛角尖,若是一不小心因为这种原因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情绪里,这就很麻烦了。

不是他担心太过,而是魈的确很容易出现类似的情况:首先是自我怀疑,然后为了证明没有问题就会拼了命的加强修炼的强度试图提高自己,下一个阶段里发现努力于事无补,继续努力,继续修炼……然后就此陷入一个绝望的封闭循环里面。

——所以,在初步结束了战场清理问题后,岩王帝君比其余夜叉更快一步,得以第一时间就赶回了这里。

将原本一族分担的工作强度强行压给一人,他担心的不是魈做不来,而是魈会强迫自己必须做完。

岩神自高处俯视全局,所有细节变化全部都能窥见,眼见着其他地方只有一些放着不管也不成气候的小型魔物,他便稍微放了放心,开始寻找魈的身影。

这一眼,他便忍不住蹙起眉。

少年身影利落枪法凌厉,比起离开之时他的进步速度堪称神速,可帝君却生不出多少欣慰的心思,原因皆是那紧随不放将少年夜叉数次逼入绝境的人形魔物——她明明有着可以将夜叉瞬间击杀的能力,却像是猫戏猎物一样反反复复放任他离开自己的攻击范围,给予一丝施舍般的虚伪生机。

虽然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生出了这种强度的魔物……

摩拉克斯神色一冷,极富压迫感的岩枪便没有任何迟疑地从天而降——

如轰雷落地,滚滚烟尘之间,岩神翩然落地,那只魔物已经在这一击之下烟消云散,摩拉克斯在确定已经没有残留的气息之后,这才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魈。

他原本想问问是否无事,结果这一眼却对上了少年太过复杂的眼神:有震惊,有茫然,有不知所措……重重复杂的情绪凝聚在魈的眼睛里,他没敢看岩王帝君,但是他看着之前立着魔偶、此刻只剩下岩石造物的那片地面,眼中却是的的确确带上了一点点沉默的不赞同。

摩拉克斯:“……”

考虑到这孩子之前对他的尊敬态度不会作假,此刻却没有立刻过来表达感激甚至没有过来和他打招呼,而是一种非常幼稚的态度拒绝接受眼前现实的样子……

他忽然有那么一点不是很想继续想下去的冲动。

但是在明面上,摩拉克斯神色不变:“这里何时生出了如此危险的魔物?”

魈还是没有敢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