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脸笑眯眯,玩笑过后很快就将外袍重新披在身上,在与留云重新踏入房间的瞬间她已经恢复了那副同僚们更加熟悉的清丽样貌,歌尘浪市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众仙家随之看了过来,简单解释了几句后,这才重新接上留云先前的疑问:“冥主的传说最近算得上璃月话本的热门题材,应该知道吧?”
“这又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事了,”留云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刚刚我之所以变成老人家的形象,就是因为在许多人眼中老人更加容易被说动,换个角度来说,就是更容易得到情报,”歌尘浪市沉吟片刻,沉声道:“刚刚与我谈话的人并不是璃月本地人……他的服饰很奇怪,气息的感觉也很奇怪……最奇怪的是他对冥主的称呼,你想想,我们一般若是称呼那位的话,怎么叫的比较多?”
“普通人的话,称岩王爷和冥主娘娘,规矩些叫黄泉之主的也有,至于我们嘛,”留云扫视一圈,答道:“归终直呼其名或是许愿之神,削月筑阳他们还是习惯称呼烈风之主,最初的魔神之名应该没人会叫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么?”
歌尘浪市犹豫片刻,还是答道:“他的称呼是‘死亡的暴君’。”
几位仙家瞬间皱起眉头。
“这什么意思?”
黄泉之主如今在璃月人心中是掌控生死边界轮回往生的神明,这样的定义和理解在外地人听来多多少少是有些奇怪的,畏惧死亡乃是人类的本能,璃月人对黄泉之主谈不上多么信仰,但也绝对称得上一声尊重。
但是那个身着黑袍的外乡人在了解黄泉之主的传说后态度却很奇怪,他好像很不理解为什么璃月人会尊敬这样一位神明,反反复复和他人强调着“那是带来死亡的灾厄,掠夺人类生命的暴君”“为何要信仰那样的暴君,她不会为你们带来任何好处”……
留云脸上的表情从严肃渐渐变为无语,无奈问道:“那璃月这边的反应呢。”
歌尘浪市只是耸耸肩。
这么多年了,所有璃月人都坚信一个道理:冥主要你三更死,哪个敢留过五更;再加上往生堂辛辛苦苦解释多年,璃月人坚信生前功过死后冥府悉数记录在册,死后自有冥府七司公平论断,所以面对这种一看就不懂本地情况的外地人发言,绝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差不多的:
哥们,你一个外地人……这是犯了多大的事才让咱璃月的冥主娘娘给盯上了?
璃月人对黄泉冥府和执掌死亡的神明印象先入为主,很难代入理解这种外乡人的话,但是大多数璃月人也知道外地人不能理解冥主娘娘的好,那种看似宽容聆听实则左耳进右耳出的敷衍反应,反而更能让人气厥过去。
歌尘浪市特意化作老人姿态与他聊天,就是想看看还能不能套出些别的话来。
留云听了一会,琢磨明白了。
但她仍有几分不解:“若是顺了他们的意思,璃月认为冥主乃是象征死亡的暴君,放弃了对她的信仰……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么?”
“有啊。”
归终冷不丁的说道。
她还维持着那个蹲在墙角的姿势,不过已经改成了屈膝坐在地上,尘之魔神单手托腮目光放空,面无表情地感慨道:“魔神若是失去信仰,那么与死亡无异,伊莱恩如今是靠着和摩拉克斯的契约强行延续存在的复生魔神,迭卡拉庇安的历史已经被彻底抹杀殆尽,若是连璃月人放弃了对黄泉之主的信仰,那么她可能真的就没办法存在了。”
众仙家面面相觑。
“可是那一位如今是璃月的冥主,行事又不曾牵扯他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搞这种肮脏的小动作?”
“非也,非也~”
归终煞有其事地摇摇头,肃然道:“不是都说了,黄泉之主和‘死之暴君’有着极为相似的侧面?同样都是不容拒绝带走人的生命的行为,如果要勉强联想的话,也不是不能凑到一起去。”
“他们想让璃月放弃黄泉之主?”
歌尘浪市沉思一瞬,摇摇头:“与其说是放弃,不如说是‘否认’……他们不希望璃月接受这样一位神明,最好是从未存在过这样的程度才好。”
“具体原因暂且不知,”归终拍拍裙摆站了起来,轻笑道:“但是看起来,至少‘和死之暴君极为相似的黄泉之主根本不存在’这件事,对他们很重要。”
至于单纯只是出于憎恨,所以连带着存在相似面的陌生神明都不希望存在;
还是有什么把柄握在死之暴君的手中,比任何人都迫切期待对方尽快消失,这就不是她现在就能琢磨明白的了。
“看起来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仙众夜叉今年不在了,”归终笑眯眯地说道,“这儿也吃不到烤吃虎鱼,准备出去逛逛,就是不知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