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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已经回归。

于是她曾以血肉和灵基哺育并赋予重生的这片土地,将为她献上自己所能拥有的一切。

祂将为王献上至高的颂歌,为王献上最初的骑士——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者,吾乃集世间万恶之总成者——”

在青年凛然的语调中,整座晨曦酒庄已经被回应召唤的华丽辉光倏然笼罩,克利普斯·莱艮芬德脸上带着惬意欣赏酒庄风景的松弛微笑,他看着窗外的光柱,听着自己身后仿佛地震一样的剧烈声响,终于发出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暴怒咆哮:

“……迪卢克·莱艮芬德!!!”

在一片因地脉共鸣引发的剧烈震荡造成的狼藉废墟之中,一只手伸了出去,先是轻轻接住了飘扬落下的金狮旗,随即她俯下身来,捡起一把色泽温润的梣木手杖。

——那是一位身着轻甲的白发女骑,身姿笔挺,眼眸亮如晨星,蒙德最为耀眼骄傲的金狮也将在时光的磨损中沉寂,她的发色呈现出一种如月般冷寂的霜白,但是当那双眼睛望过来的一刹那,就会发现时光对她仍然太过偏爱。

时间为人类带来的磨损仿佛只是带走了她剑锋上的浮尘和多余的锋芒,剑与心一样是如风般肆意的自由,那双眼光华内敛,呈现出一种返璞归真的潇洒与从容。

“初代女王首席骑士,高塔骑士团团长,蒂娜·古恩希尔德——”

女骑从容站稳脚步,笑着微微颔首。

“应从‘蒙德’的召请,故此回应现世的召唤。”

当克利普斯满脸怔愣的功夫,蒂娜已经重新换了一种更加随意自在的笑容,那种端庄肃然的姿态只在她的脸上存在须臾时间,很快,她就露出了一种年长者看待小辈时特有的戏谑笑意,笑吟吟的说道:“不过这一次回应召唤时决定的年纪不小心大了些,所以老人家的手脚耳朵都不太利索了呢,若是不介意的话,能否请帮忙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这位莱艮芬德家的……呃,后辈?”

“……好的,前辈。”

生平第一次,克利普斯·莱艮芬德对自家先祖过于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以至于明明同为蒙德最古老的三大家系,却除了这酒庄的家族产业以外什么也没给他留下这件事,生出了一种奇异的幽怨之情。

这种感情出现的太过突兀又显得强烈,以至于当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看着酒庄管理人递上来的近期报告,都只有一个非常不能见人但是对莱艮芬德来说的确算得上自暴自弃的消极念头。

走开吧,你们这群无用的摩拉。

——但是现在,克利普斯也只是神色如常地叫下来了罪魁祸首,让他全权负责这件事情,并以“莱艮芬德家的嫡系血脉居然叫出来了古恩希尔德先祖”为由,决定先去和自家先祖简单谢个罪。

但是能怪他儿子么,大概率还是不能的。

毕竟金狮旗是人家的,梣木手杖也是人家的,酒庄倒是自家的,但是召唤一次就砸了半个庄园,想来也是没什么实际用处的……

克利普斯长吁短叹的叫来了爱德琳推着轮椅走了,其他女仆已经开始忙忙碌碌地打扫起来,蒂娜看着不远处的年轻人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的样子,随即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要在这里发呆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和活在过去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老人家介绍你们的蒙德,不打算一起走走么,后辈?”

迪卢克被拍了拍后背,感觉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也跟着被迫放松下来,他看着这位白发女骑带着几分鼓励笑意的眼睛,也跟着调整了自己的心态,镇定地点了点头:“如果您不觉得冒犯的话,愿意为您效劳,前辈。”

他并没有忽略对方口中的形容。

不是现在的蒙德,而是你们的蒙德。

但是对于这件事,年轻人知道尚且轮不到他来解释些什么。

也许换做琴站在这里的话,她也许会为了现在的蒙德她坚持至今的骄傲去努力争取些什么;但是在他看来,至少对于这些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古老英灵来说,现在的蒙德的确是与他们无关的陌生存在。

于是有关蒙德的介绍,迪卢克竭力不去带上太多的主观色彩的描述,他只是单纯地介绍那些建筑、那些他从小看到大的东西,那些由现在的蒙德人努力守护至今的一切……

只是在有过往的行人提起风魔龙的时候,他注意到女骑的唇角笑弧有些变浅。

“前辈……”迪卢克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可蒂娜只是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这其实也应该算是预期之中的事情,没什么……老人家耳朵不好用了,听不到无关人士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