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怀月连连摆手,不躺。他给自己削根拐杖,天天早出晚归,招猫逗狗不着家,就这么过整整三百年。
三百年后,总算有一副勉强还算不错的身体,有剑,有六十玉币巨款,庄富人是一刻都不想再在庄待。现实的凤怀月清晰记得那一夜,自己卷包袱,头不回往外跑,一路踏着美丽月光,风吹得白色衣摆向四面八方乱飘,心乱飘。
就这么一路飘向鲁班城。
千丝茧内的世界还在不断变幻着,是凤怀月离开之后的杨家庄。溟沉当时思绪极度混乱,致使这片天无比压抑,景物飞速旋转着,最终被司危捏成碎片。
溟沉口溢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他看向凤怀月,道:“杀。”
凤怀月转身向出口走去。
“让你杀!”溟沉歇斯底里大吼,他踉踉跄跄爬来,想要往前冲,却被幽蓝色的灵焰阻隔。
火很快就吞没他,随后整个千丝茧都被点燃。
彭循大喊:“心!”
正在半空斩妖的宋问闻言,急忙向旁边一闪,堪堪与那燃烧腾空的千丝茧擦肩而过。不过他对面的妖邪就远没这么好运,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火舌舔进去。
司危操纵着千丝茧,使它成一只新的吞噬巨兽,经之处,火光逼退黑雾,将死气沉沉的阴海都上空烧开一道裂隙。
余回问:“阿鸾怎么?”
司危答:“心不好,由他去杀。”
大外甥被数十冤魂缠着,她们口唤称“这位俊俏子”,娇滴滴要去摸他的脸,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脊背被金刚剑扎个透心凉。
宋问:大美人,凶悍,喜欢!
凤怀月御剑冲向城。
这场混战最终以蓝色火海收尾。光将夜幕照得一片光亮,天上的云看来分外清晰,一重包着一重,白色的,粉色的,灰色的,重叠在一,好看而又奇幻。鲛族浮在海面上,远远看着这从未出现过的绮丽盛景,一姑娘问道:“长愿哥哥,将来还会有那种黑色的怕大船吗?”
“不会再有。”长愿将她抱来,“别怕。”
大火烧整整十天,第十一天时,一场极寒暴雪如鹅毛席卷,将有焦黑都覆上厚厚一层白。
阴海都就此覆灭,修真界众弟子陆续返航。瞻明仙主大发慈悲,纡尊降贵,亲自将花端端带回渔阳城的船队,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掌掀滔天巨浪,就这么一波送出十里。
赶紧走,烦死,休要再来碍本座的眼。
凤怀月:“……”
船上,彭循纳闷问:“你下午去哪?”
宋问道:“鲛族。”
“去鲛族做什么?”
“送琴。”
宋问的乾坤袋藏不少风花雪月的好玩,自然不缺上好的琴。他找到长愿,道:“听阿循说,你曾经跟在们的船队后听过很久的琴。”
长愿直挺挺悬浮在水里,十分僵硬:“嗯。”
“这个送给你。”宋问道,“琴,还有琴谱,就是那段时日弹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