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这么一连串高效而且极其耗费心神的手术之后,伊芙背靠在急救车车厢内侧的金属板上,一边喘着气恢复,一边凝视着生命体征平稳监测仪上五花八门的数字与曲线图。
格莱彻先生的伤口已经全部重新收拢消毒,用无菌纱布临时阻隔了感染源。伊芙扯掉了手套与口罩,侧过身靠在车厢的玻璃窗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从窗户缝隙之间溜进来,冰冷清凉的夜风,原本闷热流下的汗水一点点冷却。
她的医用防护帽歪了,稍微有些凌乱的璀璨金发漏下,落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上,被洇出的汗水沾湿黏在白皙的脖颈上。
这样的情形,这样的神态,这样的喘息声……
尤里的眼神微微一闪,刚刚压下去几分的心猿意马在确认手术结束之后顿时野蛮生长了起来,而他此时自然也不必再压抑了。
尤里的手中拿着干净的纱布,他自然而然地靠近着伊芙,宛如悄无声息靠近羚羊的豹子。他就像之前那样,将纱布按在了伊芙汗湿的额头上,缓慢无声地划过她的脸颊、耳畔,最后经由脖颈和锁骨绕回了她的下颌处。
然后,阻隔在他一人之间的纱布在被利用完之后无情的丢弃,尤里的动作定住。
他的指尖缓缓捏住了她的下颌,轻轻用力且不容拒绝地迫使她侧眸看向自己。
即便早有准备,但当尤里深绯色的瞳孔对上了伊芙有些湿漉漉的无辜眼神时,他还是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如他所想。
的确是……非常漂亮,非常诱人的模样。
既然被诱惑了,那么就先顺从本心片刻。尤里想到这里,毫不犹豫地借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倾过身体,他的右手滚烫的掌心贴在车厢内壁冰凉的玻璃窗户上,左手捏着伊芙的下颌,他本人在挑选了一个最适合、也最彻底的角度之后,强势地吻了上去。
还在恢复着呼吸的伊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顺着对方的动作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竟然会遭到这样猝不及防的亲密袭击。
她原以为自己做完手术的第一时间,就会被无情的东国少尉阁下用手铐强行带走,关进保安局封闭冰冷的审讯室里折磨——不过,眼下对方这样需索无度、毫无节制地抽空她肺部仅剩的空气,这窒息脱力的感觉说不定也是一种独属于尤里的审讯方式。
金发美丽的少女在感觉受不了了之后,宛如濒死挣扎的羚羊一般,手脚并用着朝压迫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尤里推拒踢打了起来。然而这些有气无力的反抗非但没能叫停少尉阁下自私残暴的“审讯”行为,反而助长了他的兴致,他在极短的时间内饶有兴致地换了个角度,再次攫取住了对方微微泛红的唇瓣,迅速开始了新一轮的肆虐。
伊芙深黑色的高跟鞋在慌乱的踢腾中掉落在了车厢里,很快骨碌碌地滚到了医用急救床的下面。她套着白色棉袜的小脚在尤里的膝盖和小腿之间狠踹了几下,落到了冰凉的车厢地面上之后迅速地缩了回去,最终有意无意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就在伊芙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前一秒,尤里终于放开了她。
骤然呼吸到空气的伊芙在极其短暂的几秒内,感觉到了血液一点点涌回到大脑里的温热涓流般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伊芙绝对想不到,在巴林特这种海拔只有35米左右的地方,她竟然也会有醉氧的一天——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她身形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刚刚松手的罪魁祸首第一时间扶住了她。
眼看着尤里再一次朝着自己倾斜过来,伊芙吃一堑长一智地警觉抬头,条件反射地抬起掌心捂住了尤里的唇,将他小心翼翼地稳住推开。
感觉到男人湿润温柔的唇在自己的掌心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伊芙难免想到刚刚的场景。于是她赶忙抬起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和脸颊上,一边试图给自己红得滴血的脸颊降温,一边用没什么威慑力的恼怒声音怒斥了起来。
“尤里·布莱尔——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伊芙不敢松开掌心,尤里倒也不太介意。他就着仿佛亲吻少女掌心一般的姿势不退反进,兴味十足看着伊芙下意识地朝后避让,结果后脑勺咚得一声撞在了玻璃窗上。
伊芙原本就因为窒息有些发红的湛蓝色大眼睛里瞬间因为疼痛漾开了泪意。
尤里捏着伊芙下颌的手指下意识地松开想要抬起,然后被他某种极其矛盾的心理阻碍了一瞬,最终,他的手掌还是移到了她的脑后,轻柔缓慢地为她隔绝寒冷、轻轻揉捏着她脑后撞到的地方。
竟然真的撞出了一个小鼓包啊。尤里这么做的同时努力憋住了笑容,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吐槽:为什么每次她理亏的时候,她总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如此可爱的一面,让他根本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