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宪帝托起了她的下巴,直视道:“你可有心悦的郎君?”

秦婉姜瞳孔猛的一缩,两手下意识紧扯了帕子。

嘉宪帝眸色沉沉,难辨喜怒,须臾后开口道:“朕说过了,今后会好好待你,你安心待在这宫中便是,日后有什么想使想用的,朕都着人为你寻来。”

又着眼打量了她一番,嘉宪帝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那是一枚葡萄花草纹香囊,通体镂刻叶状纹饰,上下半球各饰鎏金团花六朵,分别为四蜂、双蜂和折枝花,口沿处饰蔓草纹,亦施鎏金,散发着沉静、隐蔽的幽香。

那是前朝的制样,也是令福公主唯爱的香囊。

她从不像其它帝姬一般乖乖习书画女红,亦从不做护兰煎茶,焚香咏絮的雅事,甚至连个络子都不会打,更谈不上亲自绣制香囊了,可大齐人无香不聚,她又有一程子迷上工械器具,这类银囊艺精工湛,无论怎样转动,内里的香盂始终向上,香料自然也就不会撒出来,于是她便托了懒,去寻人制了这银囊。

实际上,若非太后全力阻止,她甚至想在先帝的支持下去习武。

太后常和先帝打趣,说她若生在民间,便是那整日招猫逗狗的小顽货。

嘉宪帝手指一勾,便取下了那枚香囊,细细嗅了嗅便笑了,喃声说了一句:“是她最爱的降真香。”

秦婉姜见嘉宪帝将那香囊挛在虎口,抵在鼻间阖了眼,一呼一吸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月上中天,清风过亭,夜草染露,凡鸟不鸣。

好半晌,嘉宪帝才从沉思中睁了眼,转过头见秦婉姜仍是挺直地坐着,扯着巾帕一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