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就在空姐搜刮记忆的那几秒钟,江瑟已经拎着个黑色提包步入头等舱。

一道熟悉的身影蓦地闯入眼帘。

男人依旧是一身熨帖的黑色手工西装,灰蓝色的领带上是他缓慢滑动的喉结。

他正垂着眼接电话。

从江瑟的角度,能看到他高高隆起的鼻骨以及鸦黑色的眼睫,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衬得他皮肤一片冷白,似冬日覆在檐上的霜雪,不必触碰,也能觉出满指冰凉。

江瑟步履不停,一瞥过后便要挪开视线,男人却在这时抬了头,两人目光撞上。

见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江瑟,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

这通电话显然已到了尾声,男人不紧不慢用法语说了句:“a ps tard。”

从两人视线对上到他挂电话,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江瑟身上。

这么个狭小的空间,这样面对面地狭路相逢。以江瑟一贯的教养,必然是勾起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同他话几句无关痛痒的家常。

戴上副温文尔雅的面具与人虚与委蛇,从来都是她最擅长的事。

可现在。

即将离开北城,飞往桐城的现在。

再不必做岑家人的现在。

这副面具她不要了。

于是面色平淡地收回眼,缓步经过陆怀砚的座位,在他身后的位置落座,全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就仿佛,他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空气忽然有点儿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