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题并不在于面积。
祝白果回想祝锦心的房间,从墙纸、床铺到桌椅摆件,浅浅的粉色是公主般的梦幻。唯一突兀了一室精巧设计的,是书桌旁边墙上一条一掌宽,像是后来贴上墙的,由上至下贯穿了整面墙的拼色墙纸。走近去看,下绿上红已经微有卷边的旧墙纸上,是一道道水笔画出的横线,旁边有新旧不一的簪花小楷细细标注了时间和高度,亦有些地方,写着诸如“心心十岁”“宝贝快快长高”之类的细碎言语。
桌面上,出自祝正轩之手的微景观生态瓶里游着两条小红鱼。旁边略丑的小兔子笔筒,听说是祝锦城几年前开始玩木工时的第一个成品。而床上那几个明显有些旧了的布娃娃,则是钱清在祝锦心小时候陆续亲手做给她玩的。
成摞的家庭相册里,是一家五口十多年的幸福时光,是他们与亲朋好友的相聚欢颜。在祝锦心轻声的讲解下,祝白果跟在她身后,将那些美好岁月,浮光掠影一般匆匆窥得一二。
一场与她无关的繁华,在一层楼之隔盛放,终凋谢于此处空荡荡的几面白墙。
陌生的空旷的房间,祝白果再次左右环顾,而后锁好房门,拉上窗帘,指尖轻巧地按过一处处开关,原本的通透明亮皆坠入黑暗。
借着手机电筒打出的光亮,祝白果从书包里翻出了一个手掌大小,像个小遥控器一般的玩意儿。
手机光灭。
黑暗中,祝白果手执此物,摸索着高高抬起头,或是低低地弯下腰,仔细寻着那可能存在的微小红点。从浴室,走到房间,而后往返。
许久,方停。
一无所获的祝白果,静立许久。
只祝白果自己也不知,此时她在黑暗中站着,那无悲无喜的模样,真真的像极了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