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知道他老爷子找到他这里是为了什么,从前他和他妈还在那个家里的事情,程家的人从来都没有把他们当成过一家人,现在求到他这里来了,打的却是亲情牌。
他想如果从前这些人对他和他妈哪怕是好半分,他今天的心都不会如此地无动于衷。而他们倒是试图用这一点可怜的亲情绑架他的后半身,也不管他往后是不是会幸福,这样的自私只会是让他对程家越来越心寒,那半点可怜的亲情都早已经被他们消磨掉了。
“爷爷,对不起。”就他爷爷找到他这里来,关平低头道歉,但是依然是表示自己不会在这件事上妥协。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可能为了别人那么地无私,无私到可以把自己的半身都奉献出去。
“你难道真的就这么地看着程家……看着程家没了吗?”程老爷子一脸死灰地看着这个孙子,他问道。
关平看着老人浑浊的双眼,“只除了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爷爷,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不会在我的婚事上强迫我,不会干涉我的婚姻,你还记得吗?”他问道。
就是这一张亲情牌打得再好,他都不会感动的。
“……嗯,记得。”程老爷子顿了好一会儿,是记起来了,他说道。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拎起了关平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我今天就打死你,也好过你这么没良心。……”
在第二拳挥下来的时候,关平抓住了男人的拳头,双眼通红地看着这个是他父亲的男人。父子两个人反目成仇,程国立因为关平的不愿意点头,不愿意帮他们程家,他现在是想掐死这个儿子。
“狼心狗肺?你们当初有想过给半点的东西给我和我妈吗?啊,你们现在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为了程家就应该牺牲自己!不然就是狼心狗肺了。”关平是真的被这一拳把他往日里的面具都打掉了,他厉声问道。
“是不是说为了程家,别人让我和我妈去死,你们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要我去死?”关平一把挥开揪住他衣领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去摸了一把嘴角,问道,“我和我妈欠程家什么了?你们连个姓都吝啬给我,我妈在程家过的什么日子,我相信你们只要没眼瞎都看见了。”
“我姓关,不姓程,是不是现在才想起了我应该姓程了?”关平嗤笑道。
“本来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但是现在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那就干脆地说明白吧。”关平看着站在那里要吃了他似的男人,这个他生物学上名为父亲的男人,他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么程雨默能开了车撞死了人都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为什么郁思成会揪着程家不放?为什么程家会走到这一步?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努力谁能救得了你?”
程家早就在走下坡路了,一个程国立无能力,后面还是一个和程国立一样的程雨默,一个从小读书就是走后门的人,长大后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但是这就是程家老爷子和程国立的选择,这是他们的选择。
如果说程雨默的事情只是个导火线,那么郁思成就是程国立种下的因,才有了现在程家的果。
而他不过是选择置身之外罢了,程家没给过他什么,他也不能用自己的后半身去回报他们。他妈在那栋房子里等了这么多年,最后一无所有,肚子里还揣了一个这么地离去,他都没有和程家、和程国立算这一笔账都是好的了,还妄想他们能为程家牺牲。
“你们说这是什么原因?”关平就是笑,“你觉得郁敏可怜吗?还是觉得郁思成可怜?我觉得我妈才是最可怜的女人,她以为傻傻地等着,你就能回头了。你们真的以为我和我妈是看上你们程家的那点东西的?说真的,我没想过。”
程老爷子的眼神一暗,他是谁都知道原因,从前他就知道,他以为程家能一直这么地幸运下去,但是实际上并不会。
“我大学那会,卡里没生活费进来,没钱吃饭了我就出去找工作,去打工,我记得第一次卡里没钱的那个月,我一天就在打工的地方吃一餐中午饭,然后偷偷地把剩下的打包一点回去当晚饭,拿了第一个月工资才有了下个月的伙食费。”
“从那之后卡里再也没钱进来,每个学期要生活费,每天要吃饭,我自己一边读书一边到处打工,把自己的所有的费用都赚够,后来还能省点钱买件首饰给我妈。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裴新兰故意地没给我生活费?”关平知道这么多年裴新兰做的那些事,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们默许了裴新兰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