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荒野之外, 柳承午自然不敢离开主人太久,是以柳言胡乱搅拨的动作还没玩多久就等到那人回来,因为怕动物的血腥气会引野兽过来,柳承午在捕获野物时便直接处理了内脏, 再用草叶弄去手上沾染的血。
柳言看他归返时手上隐着些许干竭的血痕, 只想着若是自己身上有血迹未去,心里定是会觉得膈应, 所以也不吝啬水囊里的水, 让柳承午倒着洗了个干净, 才接着解决晚饭问题。
三只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野鸟被柳承午叉好架在火上,柳言百无聊赖地坐着等晚饭烤熟,食物的香气慢慢飘散, 诱人是诱人, 可惜该是没什么味道,柳言正后悔出门没准备周全, 结果那人在他晃神的功夫里居然拿了盐罐出来,让柳言颇有些意外,
“什么时候备的?”
柳承午顺着主人的视线看到手里的调料上, 知道是在问自己带着盐的事, 一时也不知擅拿算不算错,只能紧张回答,
“...收拾行李的时候, ”
他一应完周围就静了,柳承午心中忐忑,微抬了头谨慎的向柳言示意,
“...主人?”
“嗯?”
柳言自然不可能介意这种事, 反倒是对他突然停住有些疑惑, 便好脾气的提点他,
“继续啊。”
火焰烧起的光亮落在柳言身上,与他眸子里笑意映在一起,说不出的灼灼生辉,柳承午只觉得这画面连同主人方才冲他说的话一道,全都无可阻挡的敲进什么地方里,搅得他心中略显窒意,直到被主人伸手在眼前来回晃了晃才回过神来,
“发什么愣呢?”
柳承午走神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竟也没有什么慌张的情绪,反而教主人随意的语气带的也松懈下来,在柳言让他给晚餐翻面时缓声应着是。
等架在木枝上的鸟肉烤的差不多了,柳承午便将匕首仔细擦干净,极深的切了一道口子出来,确定里头也熟透了才双手递给主人,虽然只加了点盐做调料,但怎么说也是野味,柳言吃的还算起劲,可吃了几口却发现那人并不动食物,仅是低眉顺眼地服侍他吃饭,只得无奈地停下来,
“主人?”
见主人吃到一半突然停了,柳承午有些疑惑,结果还没等再进一步问些什么,就被塞了只叉着肉的细树枝在手里,柳言叹气似得看着他,
“你是准备辟谷呢?”
“.....是?”
“吃饭。”
柳承午明显顿了一下,先前的时候还好说,可现在总共就那么些食物,若是分了他之后主人没能吃饱,再去捉野物回来的时间耗在那,难不成要让主人饿着等?
只是柳言把东西塞给他塞之后就重新坐正回去,柳承午拿着木枝两端不知所措,想开口又不敢在主人吃饭的时候插话,左右为难了好半天,最后只得低下头,犹豫地张嘴咬了。
柳言余光瞄见他吃的小心,倒觉得这肉尝在嘴里的滋味变得更加的讨人喜欢,等两人都吃好了,柳承午便将残骨收拾到别处处理掉,仍旧是防止气味引来什么潜在的威胁,这样解决完晚饭,柳言想着是不是要铺块地方出来用作休息,结果那人就在请示下退了身影,等再回来时,却是抱了几根过人高的粗木。
柳言看他放下就又退去,如此来回了好许多次,等差不多将木枝堆着铺出一米过半的宽度之后,带回来的东西便成了藤条,将粗木一根根的耐心缠绑好。
柳言没野营的经历,自然也没想过要出力,等那人全都绑了一遍过去,才走到跟前上下打量,却是越看越在意,忍不住轻踢了下木头边缘,
“你这是要做个木筏?”
柳承午被这问话弄得手下一顿,维持着蹲姿抬头愣愣地看向主人,下意识应到,
“不是...”
他应完飞快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正在加固的粗木,这才意识到主人为什么会这样问,再开口便有些磕磕绊绊,
“是床...床板......属下想着,地上湿气重......”
柳言原本的想法里,住在野外席地而眠就行了,没想到柳承午居然还要大费周章地弄这种东西出来。然而这人当暗卫时想来不会为这些多做考虑,别说湿气,就是直接浸在雨里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现在到了他这却考虑担心起来了。
柳言被柳承午弄的心软的不得了,他坐在那忍啊忍啊没能忍住,还是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不过说到这个,柳言用目测大概估量了一下,柳承午弄出的宽度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但要躺两个人就稍微有些挤,他猜着那人压根就没把自己也算进去,怕是准备靠着树坐着守一夜,当下也就懒得多解释什么,直接让人再去带几根粗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