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父惊诧地道:“生子药?”
“娘亲唯恐小娘——啊,不,已不是小娘了,爹爹已将她送给靖之了——娘亲唯恐柔娘先娘亲一步生下儿子,会威胁娘亲正室之位,遂服下了‘生子药’。见我生下来异于常人,娘亲本打算将我掐死,但又怕接下来生不出儿子,故而改了主意,决定生出了儿子后,再处置我,然而,事与愿违,我都长至一十又七了,娘亲还未能生出儿子。”凤长生双目潮湿,“我唤你一声‘娘亲’已仁至义尽了,望你勿要再得寸进尺。”
凤父急声道:“倘使你娘亲并未服用‘生子药’,你是否会是个正常的儿子?”
“或许是,或许不是,这已不重要了。”凤长生将自己的五指嵌入了商靖之指缝,继而仰首望着商靖之道,“我已接受自己的身体了。”
凤母理直气壮地道:“我不过是想生个儿子,我何错之有?”
凤长生失笑道:“倘若外祖母希望娘亲是个儿子,娘亲作何想?”
凤母怔了怔,毫无悔改之心:“这世道人人都想生儿子,我想生儿子理所当然。”
凤长生发问道:“既是如此,爹爹想生儿子亦理所当然,娘亲何故处处针对柔娘?”
凤母气愤地道:“你这孽子,居然帮着那贱人。”
“娘亲不是想生儿子,娘亲想生的是自己的前程。外祖父、外祖母皆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娘亲回不得娘家了。这个家成为娘亲惟一的归宿,且娘亲并无任何谋生技能,是以,必须想各种法子留在这个家。娘亲明明是这个世道的受害者,却助纣为虐。”凤长生感慨地道,“更何况,要是人人都生儿子,无人生女儿,下一辈的儿子又由谁人来生?”
凤父对于凤长生所言,全然不感兴趣,直截了当地问商靖之:“这聘礼,你是给还是不给?”
商靖之答道:“全凭长生做主。”
“自然是不给。”凤长生不耐烦地道,“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