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栐言说要午休时就没想过会受到阻拦,于是便自顾自地安排开了,他知道马车只有一辆,若说以前倒没什么,只是现在又多了个单钰,怎么想都不可能让三个人凑合着挤挤,而就算单钰坚持要以镖师的身份一路护卫,柳栐言也不会真的让她一个小姑娘自己守在车外,因此到最后便毫无意外的让单钰留在马车上,他和柳承午则一起在外边找地方休息。
他的安排刚说完,就遭到了单钰的反对,直道从没有让雇主留守外侧的道理,偏生柳栐言既不在意这些,反应又极快,单钰都还没回过神来,就倒过来被他用雇主的身份下了命令,单钰实在是驳不过他的好意,最后只能乖乖认命,老老实实地钻进马车里。
柳栐言就从存放被褥的暗柜里抱了卷竹席出来,在马车边的树影下选了块地势平坦的位置,将竹席摊开铺好后才招呼柳承午过来。
为着方便,在行至下一座城镇时,柳栐言自然是要再买辆马车的,只不过他出山至今也就第一个晚上露宿过一次,现在再次与柳承午一同幕天席地的,倒让柳栐言生出了些怀念的感觉。
柳先生兴致盎然起来,他坐在竹席上等柳承午,而对方走到席边后就停住,缓慢下蹲着将单边的膝盖抵在地上,略微拘束地低声唤到,
“主人。”
柳栐言轻歪脑袋,笑意吟吟地看他,
“怎么了?过来。”
柳承午就依言向前,令另一只膝盖也触上了席面,他跪坐在柳栐言面前,好半晌才迟疑地道,
“主人属下,属下并未有哪里不适,今后仍能为您护卫的。”
柳栐言在方才有注意到那人的反应,便隐约猜到他应该是觉得在意,可他没想到柳承午会在意至此,而这一番自荐说出来,听着却分明是在担心自己会失去用处。
其实相处的越久,柳栐言就越能体会柳承午的安全感到底有多稀缺,只是他们昨日才互相告知过心意,现下不过是由单钰分担了些许日常的琐事,居然就能让那人开始感到不安,要小心翼翼地向他证明自己还能派上用场。
柳栐言无奈地想叹气,他一时又郁闷又心疼,没什么好气地脱口骂那人,
“你傻不傻?”
可他才说过一句,自己就先凶不起来了,柳栐言认命地卸下劲,伸手把人拉到身边来,
“难道不能做护卫,你就以为自己跑的掉了?”
柳承午根本不明白话题是怎么转成这样的,因而只能不知所措地用力摇头,柳栐言一看他这个神情就手痒地想要逗弄人玩,于是故意装模作样地板起脸来,
“承午,等会不许出声。”
柳承午茫然片刻后领会出主人的意思,当即掩饰不住地僵了一下,他攥住手中触到的衣服布料,又飞快地扫了一眼那辆离得并不远的马车,到底没有抗拒主人的命令,只抿着嘴无声地点了点头。
柳栐言就心软的像是透了水似得。
他说这人傻,这人就真的傻的不行,不然像这般青天白日,又有旁人随时可能会注意过来,他的承午怎么就能退让到这个地步,一副不论他做什么都愿意服从的模样。
柳栐言垂下视线,他当然不会真的让对方感到难堪,因此在动作上一点暗示都不带的,耐心地将柳承午紧攥的拳头松开,再亲昵着吻上对方的指尖。
第73章
柳承午就整个都绷住了, 他分明从主人那里得到过比这更多更甚的亲近,却还是在第二个浅痕印下时就无法控制地烫了脖颈,柳承午见主人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只蜻蜓点水似得慢慢触碰自己的指节, 热度便一路烧到了耳根, 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小声哀求道,
“主人”
柳栐言正满心疼惜, 闻言便略微不满地抬眼看他, 刻意加了点力地在他手上咬了一下, 柳承午这才想起自己被下过噤声的命令,当即不敢再开口,只努力克制自己想蜷起手指的念头, 游离开视线不肯再去看主人。
他逃避的太过明显, 就把注意着他的举动的柳栐言戳的心中一片柔软,其实有时候连柳栐言自己都不太明白, 在他每次意识到自己喜欢这个人,而这个人也喜欢自己时, 出现在胸口里的情绪怎么就会满成这个样子。
柳先生眯起眼睛, 他摊开柳承午的手掌, 郑重着低下头亲了亲这人并不细腻的,带有薄茧的手心, 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柳栐言这边闹腾够了, 才总算惦记起午觉的事来,他把竹席铺在树荫下头,这种天气躲在阴凉地里歇息本来就容易生困, 再加上有透凉的夏风慢悠悠地吹上那么几阵, 很快就把骨子里都犯着懒的柳先生晃的昏昏欲睡, 没用上多久功夫就一个盹儿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