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目前唯一的旁观者,单钰自然是首当其冲,不过柳栐言同自己的护卫亲密是亲密,会让柳承午感到难堪的亵狎之举却也从来没有做过,单钰有意无意地回避过几次,后来见他们相处实在妥帖,一副理应如此的和睦淡然,倒让她觉得是避开的自己太过于小题大做。
单钰琢磨出别扭,干脆让自己试着坦然应对,她本就不是扭捏的性子,等调整过相处的方式了,反而还感到轻松不少,找到相处之道的单钰豁然开朗,她与另外两人融融恰恰地吃过早饭,便主动请缨要去驾驶马车。
少女笑起来神采飞扬的,让柳栐言的考虑不过在脑中转了一瞬,就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既然昨日已经应承下对方要给他做护卫的请求,那单钰身为镖师,又如柳承午所言有武艺傍身,柳栐言自然没道理对这些视而不见,要将单钰当做柔花弱叶地一直放在马车之中。
他仔细嘱咐过这位新旅伴,让她在劳累时务必要主动告知,单钰对此爽朗应下,她待主从两人先后入了马车,才兀自坐在车头,抖落缰绳驱使拉车的马匹向前行进。
这野径小道上碎石甚多,车轮滚过时不免微微颠簸,单钰令马慢行换得平稳,边又一茬没一茬地听着车厢里的谈话。
他们交谈时的音量并不高,再隔着竹帘与轮轴咕噜转动的声响,传到单钰耳边便已是断断续续,单钰无意打探其中内容,权当是在途中用来解闷地听个响儿,只是后来车内的动静听起来像在念诵什么篇章,单钰囫囵听了几段,隐约从里边辨出个名来,才意识到柳承午是在背药材。
经过之前的交流,单钰知道柳栐言是正在云游的大夫,而柳承午虽是习武的护卫,看样子倒也在跟主人学习岐黄之术,只是这药名背着背着,却被柳栐言出声打断,接着两人淅淅索索地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柳栐言低低笑了几声,柳承午似是被他笑的窘迫,压着声音含含糊糊地唤了一声主人出来。
坐在外头的单钰就搭起手中的马鞭,不自觉地跟着弯起嘴角。
她其实很庆幸能与这两人同行,从旁观摩他们各自的耐心爱惜和全心敬慕,毕竟单钰自己刚经受过兄长的背弃,正是情绪苦闷之际,若再不遇见些并未沾染上算计的柔情软意,怕是连这颗心都要变寒变冷,稍不留神就会拐进死胡同里去。
单钰靠在车架上,慢悠悠地晃荡双腿,她将细而软的鞭子打在空中,如同要打断那些过往的愁绪一样,干脆利落地带出一声啸响。
第77章
★倒v结束
喧闹繁华的街道上, 缓缓地行驶过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瞧起来极不起眼,不说在前拉引的并非什么百里挑一的骏马良驹,便是车身也十分质朴,除去一只悬挂的银色镂空小球, 其余没有任何用来装饰的物品。
然而就算如此, 也常有路人在其悠然经过时打量上那么几眼,究其缘由, 却是因为坐在车头充当马夫的, 是名正值华年的娇俏少女。
落落大方的姑娘家手执马鞭, 有一下没一下地将鞭尾轻点在马匹身上,她并未做出什么与众不同的举动,但看起来就是有一种普通人家所没有的, 属于江湖儿女的自在和随性。
女子环顾左右, 对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以为然,等路过一家装潢气派的热闹酒楼时, 那双灵动的眸子倒是蓦地变亮几分,她拉紧缰绳令马匹停下, 接着动作轻快地跳下车头, 向车厢内部朗声问到,
“公子,这最大的酒楼里成不成呀?”
少女的音色脆亮亮的, 又透着点说不出的孩子般的狡黠, 惹的不少人要侧目去看,而随着她的发问,很快就有人从车中越身下来了。
那是个身形挺拔的青年, 落地时踩下的脚步却轻的像是没有重量似得, 显然是经过常年习练的武者, 因着他神情平静,身上着的又是深色的墨青衣物,给人的感觉就格外沉稳。
青年站定后沉默地抬高视线,待另一人从车厢里翻掀起竹帘探出身子了,便向上伸出臂肘供其借力,
“主人。”
不论是作为侍从还是护卫,他的举止都与寻常府里的规矩不符,然而在最后才露面的,被称为主人的那位却对此不以为然,他朝青年温和笑笑,并未有所异议地握上那只递到自己跟前的手腕,在对方的借力下从容下了马车。
他们一个称公子一个称主人,一行人中谁的身份最高便不言而喻,应当是护卫的青年自觉侍立在其身后,而被他看顾着的主人则微微抬起头,饶有兴趣地观望起牌匾上大气洒脱的醉仙二字。
这里虽非少女口中戏说的最大的酒楼,但来此的食客却也络绎不绝,光是在堂前驻足片刻,都能听出里边确实是热闹非凡,瞧着清隽温雅的公子略一颔首,没对少女的自作主张表露出半分不悦,反倒很好脾气地抿起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