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问,沈雾就知道他是没有了:“有些片段画面吧。”
沈雾一出生就觉醒了异能,当时他才出生就能睁眼,就拥有了记忆和意识,更是能够使用异能。但在他睁眼的瞬间,沈雾并不是在读取谁的记忆,而是他的脑海里响起了飘远、辨不出男女的声音,也就是那句“异能者是希望”。而在这之后,沈雾的脑海里闪现的片段画面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看清,也没有捕捉到。
但他却又诡异地清楚自己“看见”了什么。
沈雾没有多说,只是嗯了声,就带过了这个话题:“所以你是觉得这个‘启示’有问题。”
管简黎缓缓点头,他看上去还是那么脆弱和他和那种怯弱不同,管简黎的脆弱是真的犹如破碎了的瓷器重新拼起来的那种,除了沈雾,任何人跟他说话都会不自觉地放轻一点声音,怕自己大声了,就会把管简黎震碎。
管简黎:“而且说实话,这个‘启示’源自哪呢?”
他说:“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十大异能者究竟是谁选出来的,又是怎么确定的,毕竟我觉得我们当中有些人的异能实在算不上希望。”
他不是在阴阳怪气谁,而是在说自己。
“我的异能对感染种完全无用,只能对付自己人,但如果人类本身就是大团结的,那我这十大异能者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
严关适时丨插丨话:“其实我有跟他说不能这么想,也许就是因为‘神’预见了人类的分裂,才会安排十大异能者。再说他的异能在对待人造感染种上也颇有成效嘛。”
管简黎又摇头:“严阿姨,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他试图寻找沈雾的方向:“No.1,你应该明白吧?”
沈雾轻唔了声,本能地去看了眼沈绥渊,恰好对上沈绥渊好似始终凝聚在他身上的目光。
沈绥渊稍稍弯腰,离自己更近,沈雾也是往后靠,不仅靠在了椅背上,也靠在了沈绥渊的身上。这样看似隐秘的小动作能够让沈雾混乱的大脑慢慢平复下来,让他以一个很平静地心态去面对当下的问题。
“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
沈雾眸色无波:“嗯。”
他说:“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神’给十大异能者启示,也是‘神’选出来的十大异能者,那为什么不选团结一心只想清理感染种,解决X病毒的异能者,非要把局面搞得这么分裂,又要用那种很容易诞生‘新人类’思想的言论进行诱导。”
不要说这种东西没用,要知道珍很坚定异能者就是新人类,是进化者,是要取缔人类物种的新的高智慧生命,有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句话。
甚至沈雾都要承认,他当初允许于知建立异能者的基地,就是因为从于知的记忆里看见了当时异能者的地位有点不尴不尬。国家是大力招收所有异能者,无论异能能力强弱,但社会上对异能者隐隐要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了。还是那句话,毕竟异能者是会病变成感染种的。
当时关于这方面的言论很混杂,但最多说法的两个对异能者都很不友好。
一是说感染种就是觉醒异能失败的异能者病变成的怪物,就连那些花草树木和非人类的动物变成的感染种,也是被异能者“传染”,在这个说法里,“异能者”这三个字都变成了瘟神的一种新的代言词;二则是说X病毒就是当年X研究的研究员回来后秘密进行研究说昏迷只是为了迷惑他们的视线,是各个国家发现了什么特殊的材料进行活体实验,导致新型病毒泄露,X病毒才蔓延至全球。
第二个说法真的漏洞百出且脑瘫,毕竟第一个出现感染种的地方就是帝焚,但帝焚没有研究员前去极南之地,更没有研究所。帝焚可是一个小到只有神华国部分县城大小的岛国。
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这一点,但又有“懂”的人出来说也许就是在帝焚设立了研究所,这种研究所建立当然不会让我们知道如何如何……还别说,这个说法在民众间流传的速度和第一种说法几乎相平,甚至绝大多数的民众都相信了,这也就导致当时不仅仅是异能者艰难生存,就连各个国家的威信一时间都摇摇欲坠。
且不说这些,再说十大异能者开局的名单,在新人类的异能者就要占多数。
沈雾最开始就是新人类的领袖,那时候还不分什么白神和新王,他就是新人类能够迅速成立的原因之一,然后还有安幺、珍、于知、小偶,管简黎虽然不是新人类,但他是黑市,偏向异能者的黑市,黑市规矩是基本不跟异常管理局的人做交易,因为他们会保护异常管理局要抓的异能者。
这样看下来,明牌在异常管理局的异能者就只有两个人了。
这代表什么?
明确地说,这代表想要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的只有这两个人非要算也是可以算上小时候起就隐隐约约觉得世界不是进化而是崩坏的沈雾。
毕竟新人类思想就是认为世界是在进化,优胜劣汰。
严关慢半拍地明白了过来:“……”
她的脸色沉了下去:“这确实很不对劲。”
梦姐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细烟在手指间翻转,捻着玩。她若有所思地:“你们越说,我怎么就越感觉这背后还有什么大阴谋没被我们窥到呢?”
管简黎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盲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