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该将人推开,可是他没动,任由他真的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在自己脸上做些恶作剧。
触感一碰即散,却又很快袭来,像是羽毛挠着心一般,裴俨能感受到这人在脸上轻轻贴了很多下,似乎调整角度贴出了一个图案。
他想睁开眼看看,可好像一睁了眼就不得不跟“夏晨”对视,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究竟该以什么情绪面对他。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他连往生珠都敢求。
裴俨自小便是一个无神论者,然而他在拓可的那天,收拾完灵柩抱着骨灰跪在佛堂里一整夜,和尚问他想求什么,他问有没有死而复生的办法。
神佛在堂前,和尚劝他慎言。
可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和尚又问他以何相求。
裴俨答了句什么呢?
他想求的东西太虚幻太缥缈,谁都不敢信。
他去小镇的时候尸体都在停尸间凉了三天,他上哪求缚咒将人箍在自己身侧?
他原以为出家人大概慈悲为怀,见他可怜,所以发了善心给他编了一个谎言。而他明知是谎言也信了,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来。
可裴俨也忘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确实求回来一串往生珠。
好好地戴在手腕上,却被面前这个人一扯就断。
如果人没死,哪儿来的什么往生极乐?
他用自己的血肉做了一个缚咒,所以真的就将人绑在了自己身边吗?
裴俨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青天白日的净做美梦。
小虫子爬一般的触感终于消失,一道勾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家的小青训生笑得很得意:“裴队,睁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