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月被夸的猝不及防,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脸颊发着烫,说话也结巴。
深呼一口气之后,才听她讷讷开口:“这样就乖了,你对我的要求会不会太低了些啊。”
这种心虚的语气,很少在她身上出现。往日若是被夸一句,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了。
段柏庭笑了笑:“已经很乖了。这么差的居住环境,还以为你会哭闹着要回家。”
结果她什么怨言都没有,端着个小马扎,拿着一个大白馒头,就这么随遇而安住下了。
宋婉月小声嘀咕,她已经在心里哭过闹过好几回了。嘴上却说:“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还是很敬业的好吧。”
段柏庭点头,连连称是:“很敬业。”语气倒真有点像在哄小孩般。
他笑着,手又搭上她的手臂,从手腕一路往上摸。隔着睡衣的袖子去探她的围度。
本来夏季就闷热,风扇虽说被段柏庭修过,作用是比刚才好了不少,但这种几十块钱的老古董,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婉月觉得刚洗过澡的身子又开始散发热气了。她有些别扭,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这里………隔音不太好。”
段柏庭抬了下眼,沉默几秒,明白了她的别扭从何而来。压着她的肩,让她重新坐下。
“我是想看你瘦了多少。”他将手里的毛巾搭在一旁的木架子上,随手拖来一把椅子,放在她跟前,坐下。
椅子太矮,床榻又太高。他看她时,甚至还得微微仰头。
本就纤细的身子,如今被笼在睡裙里,显得越发空荡。
他眼底带着心疼,又用手去掐她的腰。指腹贴在腰后,虎口抵着朝内凹陷的腰线。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一半了。
“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宋婉月吃不惯这边的饭菜,顿顿都是白馒头。南北饮食差异实在太大,平时段柏庭都是顺着她的口味来,所以在北城的这两年里,也没觉得吃不习惯。
这次下乡,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水土不服。
那天晚上,宋婉月躺在段柏庭的怀里睡了来这儿后的第一个安稳觉。就连后院的鸡叫声她也不觉得吵了。
次日一早,同事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宋婉月已经醒了。不同于前几天的萎靡
憔悴,今天反倒容光焕发。
同事笑笑:"怎么着,你这株娇花昨儿晚上久旱逢甘霖,被浇灌了?"
都是同龄人,平时也常开个不着调的玩笑。宋婉月一本正经的反驳:“我来这儿是为了工作,怎么能耽于男色呢。清心寡欲,从我做起。"
同事来不及开口继续调侃,她身后的房门开了。段柏庭手上拿着她换下的睡衣,准备去洗,又问她:“内衣裤呢?”
宋婉月:"……"
若说昨天摸不透状况还情有可原,可今天,他们两就差没把结婚证拿给自己看了。
同事确实有过很久的震惊。
她方才只是随口调侃一下。想不到这两人居然真的有点什么?和来头这么大的人?难怪她平时随便一个包,都够市区一套房了。
同事笑了笑,也挺知趣,不继续留在这儿,打扰小夫妻了。唉,要不怎么说同人不同命呢。
她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帅气有钱还体贴的老公。
宋婉月脸一红,将他推回房间,小声说:“我昨天自己洗了。你别………别直接说出来,被听到了。'
段柏庭道个歉也道的很淡定:“刚才没看到有人在。”
他将拿着睡衣的那只手往上抬了抬,问她:“还有其他要洗的吗?”
宋婉月眼神质疑:“这里可没有洗衣机。”
"我知道。"
"镇上倒是有洗衣房,不过一来一回需要很久。而且昨天晚上下雨了,山路很不好走。"
无声的沉默过后,他说,“我手洗。”
宋婉月的眼神变了,震惊大过疑惑。“手洗?”
段柏庭实在不想在这方面和她继续浪费时间。再废口舌也是多余。
他自己走到床边,打开衣柜看了一眼。所有东西都按照颜色和厚薄归纳好了。
这些都是段柏庭收拾的。
昨天来的时候,东西堆放的很乱。宋婉月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照顾,她在这方面的自理能力几乎为零。
确认没有要洗的衣服之后,他拿着那件睡衣去了后院。洗涤剂是找屋主借来的
。说是借,但这种东西也没办法还。
宋婉月觉得这几天真是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段柏庭不光替她收拾了房间,现在居然还亲自动手为她洗起了衣服。
"你以前给别人洗过吗?"
虽然问题是她问出口的。
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蠢。
显然,段柏庭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他没有回答她。
耳边静的只有淡淡风声,刮擦着树叶带来一点清凉,将这份酷暑给消减几分。
段柏庭搓洗衣服的动作并不熟练,但很细致。一件衣服洗了很久,他用水将剩余的洗涤剂冲洗干净。
宋婉月反复叮嘱,像个监工:"这面料不能太大力,容易变形的。"
他停下动作,看她一眼。宋婉月被看的心虚,默默闭嘴。
好吧,段大少爷都屈尊降贵为她洗衣服了,她哪来这么多要求提。
话虽如此,但他的力道确实放轻了不少,将睡裙上吸附的水稍稍拧干,又慢慢抻平褶皱,晾晒在院内的晾衣绳上。
宋婉月撒着娇:“庭庭真好,要是没了你,我感觉我都活不下去了。”马屁拍的比天大。
“要是没了我,你活不下去?”他讥诮一笑,"这几天也没见你想过我,连电话都没一通。"这话听着冷言冷语,但细琢磨之下,又带着一股淡之又淡的微微怨气。
宋婉月主动过去搂他的腰,踮着脚,在他嘴上亲了又亲。他起先还会避开,头往一侧偏。表明自己的冷淡态度。
宋婉月便歪着头追过去亲,含着他的唇瓣慢慢吮。又是舔又是咬的,把自己吻的气喘吁吁。他似是被哄满意了,也不再躲,反而配合地低下头,让她吻的轻松一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靠在他怀里轻轻喘气:“我待会要去村委会,你去自己去附近逛逛还是在家里等我?"
"不能和你一起去?"他看了眼她放在客厅内的包,瞧着似乎挺重,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若是在以往,她哪怕拎了个还没她巴掌大的包,都得在他跟前嚷嚷手疼。今天反倒摇头了。
“你看着太难接近了,又不苟言笑。他们会警惕的。”
/>段柏庭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理由,无奈失笑:“我长得很吓人?”宋婉月摸着下巴仔细端详起来。
面前这张脸,无疑是造物主最杰出之作。她断定,他若是在国内读的大学,必定是学校表白墙的常驻嘉宾。
这个完美骨相在欧洲照样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只是可惜,身居高位久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睥睨感就很难剥离。哪怕他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和蔼可亲些。
宋婉月笑着哄他:“我结束了就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
这个语气,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媳妇。段柏庭深邃的眼眸破开一缕笑来,整个人的神情虽说还是淡的,却明显好说话许多。
“那我先把东西帮你掌过去了再回来。”
宋婉月早就摸出规律了,面前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顺着他,哄着他,别说对你说一不二了,哪怕你真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摘一颗来。
宋婉月原本想说,也没多远,不用这么麻烦。但想了想,自己如果一再拒绝他的话,以这人的脾气,恐怕真的会生气。
便点头,声音甜腻腻的答一句:“好。”
在过去的路上,同事笑容意味深长,八卦起段柏庭来:“你们该不会是上次在汪老的答谢宴上勾搭上的吧?当时我就觉得他对你有意思,那眼神,从头至尾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
宋婉月将左手举到她面前,毫不避讳的露出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我们都结婚两年了。”
钻戒不是结婚时的那枚。宋婉月之前一直不肯戴,段柏庭以为她是嫌钻戒过于夸张了些,所以另外找人又定制了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