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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还用说?,自然是朝廷出了手?。

“朝廷有个北斗司,但又不属朝廷,直隶帝王,我因年少,还未入军籍编户,所以他们?的名册上没?有我,如此?我也是逃过了一劫。”说?到这里,看朝周梨手?里的那半块玄虎令,“给你玄虎令的,应该就是北斗司的人,当年兰台一案,正是他们?抄了贞元公的府邸,这半块玄虎令,自然是在他们?的手?中。”

只不过这些人后?来不知为何,听说?全部被帝王裁决。

而大家直到现在都认为,那半块属于贞元公的玄虎令,还在北斗司里盛放着。

哪里晓得,会在这几个早就死了将近二?十年的人的手?里呢!

他说?着,以一种自嘲的口吻说?道:“如今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能记得贞元公这个人?想来要不了多少年,再也无?人知晓霍轻舟又是谁了!”

周梨的确没?有听说?过贞元公这一号人,她本欲继续问的,可是见着韩玉真的情绪分明不是很?稳定,方给止住了,只将那玄虎令收起来,走过去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先生,我不知道贞元公是谁,但霍轻舟,必然会垂留青史?,万古流芳,他的战绩永远的镌刻在边境的尘土中,无?人可抹去。”

韩玉真抬起头,这样一个常年练武之人,如今却?以一种极其脆弱的姿态呈现在周梨的眼前,“姑娘,韩玉真谢你此?话,将军泉下有知,想也欣慰公子遇着了你。”

他说?到这后?面,声?音已?经哽咽起来了。

周梨做不到感同身受,可是因为事关白?亦初,她好像又能感触到如今韩玉真心中悲愤难过。

世间真是百苦,活着果然像极了下凡来历练的。

周梨不晓得,自己这一辈子能走到哪一步去,与大家承诺的那些事情,又能实现得了多少。

但无?论如何,她都会继续往前走,哪怕前路刀山火海!不然的话,岂不是辜负了这白?得来的一辈子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雨,雇来的两个媳妇急急忙忙都收着早上在院子里晒的床单。

周梨闻声?,起身过去将书房的窗户推开?,只见一粒粒晶莹透亮的雨滴,秩序地落在窗外才发出来的绿芽上,一切充满生机。

“先生看,寒冬不管多长,都终究会过去,春日不管再怎么晚,也会来临。”安慰人的话,她向来不太擅长。而且此?时?此?刻,面对这需要缝缝补补的人生,其实周梨心中,又何尝不迷茫慌张呢?

一开?始,她以为这一辈子,只要阖家欢乐,不缺吃穿,白?亦初还能混个功名傍身,如此?在乡里即便他是个赘婿,也是无?人敢欺。

可世事难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天灾以及那个玄妙的梦,将她打得措不及防。

但重新计划的人生,又因这上京之事,出现了变故,她还没?想出个万全之策,如何避开?梦里的那些坑洼,却?忽然从韩玉真口中得知了霍轻舟的死因。

是了,一个健康且年轻,还常年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的人,忽然急症而亡,却?无?人提及去查。可见这是大家本就心里有数的,晓得无?法与之抗衡,所以未免惹祸上身,便也从来不去提出疑惑。

她从窗户里看到了顾少凌伸着懒腰正从房间里出来,显然是被这一场春雨惊醒起来了。

“明日傍晚,先生一起去接阿初吧。”三天一考,明日傍晚的时?候,听说?考生们?就都出来了。

韩玉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得周梨的话,猛地抬起头来,“好。”躁动含恨的情绪,好似也被这窗外的春雨说?洗涤,人也冷静了不少,朝周梨请求道:“这些事情,我原不该说?出来,除了平添大家的烦恼之外,并没?有什么好处,只不过我看到那东西,便再也忍不住了。但请姑娘,暂时?不要告诉公子。”很?多事,他还在查。

周梨颔首,“我明白?。”

算起来,给霍将军赐给毒的该是李木远的祖父,当今圣上的父皇了,只不过李木远也做了几年的皇帝,这短短二?十年间,那皇位上,竟是换了三个人。

只不过人都已?经化?作白?骨了,白?亦初即便是知晓了,还能去掘了皇陵,给霍将军报仇么?

现在与白?亦初说?,的确是平添烦恼恨意罢了。

或许是自己自私,但周梨不愿意白?亦初的人生,都在仇恨中度过,更何况他们?是活在未来的,查清揭露他父亲的死因,不是他这一辈子唯一要做的事情。所以,迟一些告诉他,其实的确最为妥当。

眼下的他,其实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郎罢了,哪里承担得了这许多?更何况周梨想,这些事情,也不是非得等?到白?亦初知道后?,才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