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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能够随心所欲地折磨吉他这一乐器的地方,也就只有此处了。尽管她也没有那么喜欢吉他。

正如她一直说的,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扫过螺旋的弦,颤动会在同时传达到指腹,随即是整个手掌。

起初还能听清的和弦,在麻木的掌中一点一点扭曲了音调,逐渐变成音符的碰撞,而非是一首完整的曲子了。对此浑然不觉的演奏者,直到仓库大门兀然敞开,吹入室内的暮春的风让她停住了一切动作。

瘦高的男人站在门外,是未曾见过的陌生的脸。

在自我介绍或是说明来意之前,他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无意识地扭着后背,皱巴巴的西装于是压出更多褶皱,冷彻的烟蒂落在鞋尖,呼吸中都是陈旧的尼古丁气味。

“五条怜小姐,对吧?”

他说。反问更像是一种陈述。

有种不好的预感,尽管眼前的人不像是什么大恶之徒。

五条怜不想和他说太多,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垂下手,任由吉他碰触地面地灰尘。

“好的。”

他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神情,从怀中掏出小小的黑色方形皮革物,摊开在她的面前,随即迅速收起。

“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可以和我们来一趟吗?”

尽管是询问句,他的口吻仿佛否定的答案绝不允许存在。五条怜莫名感到抵触,哪怕面前站着的男人已坦白了正派的身份,她也只觉得不自在。

悄悄后退一步。她知道自己不能说不,可还是想要抵抗一下——哪怕毫无用处。

“是为了什么事?”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接下来还有课。不着急的话,我可以晚点再过来吗?”

“抱歉,是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