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死亡不全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再一次见到她……尽管我很想见她。我只是想——”
他不再说下去了,不经意间攥紧的手掌几乎要将脊骨折断。很突兀的,他从草间猛得站起,任由抵在颈上的矛尖划破血管,浓稠的血滴就这么挂在裂开的皮肤边缘,不知何时才会坠落。和服的下摆被这突兀的动作拉扯着折起,露出未曾窥见的森森白骨。
在失去血肉之后,本该是供他立足的双腿,纤细得如同木枝一般。藏在这件得体衣物之下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无法想象,也难以窥见。
毋庸置疑的是,纯粹的骨头根本不可能再支撑起这幅身体。在冲动般愤然站起的半秒钟后,他的身躯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腐烂的手掌紧紧拽着她的肩膀,压着她坠向地面,狰狞面孔仿若哭嚎。
应该躲开、应该逃远,五条怜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四肢却是僵硬了,连呼吸也就此停滞。有什么渗入了她的手脚之中,骤然间绷紧,再也没有能够容她操控的余地。窒息感随之侵入大脑,只有内心在尖叫。
……诶?
她已经害怕到,连身体都无法挪动了吗,就像笨拙的绵羊一样?
不是的,绝对不是。
怯懦是真的,无能也是事实,但她绝不是这种胆小鬼。
令人恐惧的、濒临死亡的感触,她体验了那么多次,比这更剧烈的疼痛也曾袭来。她根本不怕死亡,也不可能害怕眼前的古旧身躯。她应当能躲开的,为什么……
视线之中,尖锐的脊骨倏地迫近,咧着嘴的苍白头颅正斜斜地睨着她,以那空洞的眼眶。
听到了破裂的声音,蓄满水的球体轰然炸裂,更深入的异响钻进耳中。身躯木然撞向地面,高草无法成为柔软的缓冲,那切实的闷响比异物入侵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