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抓起塑料袋里的一包草莓味小熊饼干,用力撕开。
“这不是想和学校申请休学嘛。”她咕哝着,这借口也有点漏洞百出,“为了成功休学,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养伤,这也是很正常的一种行动方针。”
“明明可以在休学申请批准之后再治伤的,如果有无聊的老师上门拜访就装作伤病未愈的虚弱样子,这样不就好了嘛。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捷径都没想到吧?”
说着这话的五条悟,直接抢走了被五条怜拆开的这包小熊饼干,在她气恼的注视之下坦坦荡荡地享用起来,抱怨的话语继续从草莓味的咔嚓声的漏出。
“你不好意思让硝子帮你治伤就算了,居然连自己的反转术式都不愿意用,真不知道你怎么忍得住的。”他抓起一块小熊饼干,直往她脑袋上丢,皱起的面孔也透着嫌弃的意味,“没见过和你一样笨蛋的反转术式持有者。”
“不想就是不想嘛!”
五条怜气呼呼地把饼干丢了回去。每次提到这个话题都免不了都要被他念叨一会儿,她都有点听腻了。真希望这块小饼干可以变成庞大沉重的垒球,这样就能砸扁五条悟那气人的脑袋了。
拥有了反转术式,这勉强也可以成为除“休学成功”后的另一个好消息,虽然五条怜并不觉得这真的有多好就是了。
这个变化不会给她的人生带来什么天翻地覆的指引。她的反转术式只能用在自己的身上,说穿了也就只是个过分美丽的摆设而已。她不可能因此而成为真正的咒术师,也不打算踏入五条悟所在的那个世界。
至于为何突然就拥有了术式,其中的缘由直到现在也尚未明晰。唯一合理的解释是,由于习得反转术式的六眼曾栖身于这幅身躯,故而在她的身体里刻下了术式的痕迹。
换言之,这是五条晓送给她的礼物——如果这真的能够被称作是“礼物”的话。
要是非要留下点痕迹不可的话,倒是送给她一些厉害得不行的术式嘛。自我愈合的本事可算不上是顶级的好礼物。
在第二次换石膏的时候,五条怜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下一秒,她骨折的左腿就被绑紧的石膏勒出钻心般的疼痛,痛到只差一点她就要在诊室里昏过去了。
在所有伤口都已完美地自然愈合的今天,再去回想就诊时的疼痛,好像也显得没那么鲜明了。五条怜知道自己应当早些使用咒力治愈伤口,但就是不太想要这么做。
想要记住伤口和痛楚,这样就不会忘记在稻荷神的脚下发生的一切了。她怀有这种略显愚蠢的固执念头。
啊,看来五条悟说对了。她确实算是个笨蛋。
咚——轻柔却也结实的声响,揉成一团的锡纸包装丢在了她的脑袋上。五条怜下意识缩起脖子,瞪了五条悟一眼,而他依然笑嘻嘻的,真不知道这么无聊的恶作剧到底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准备好了吗?”他问出的话语也带着那漂浮般的笑意。
五条怜耸耸肩膀,摆出一副信手拈来的闲散姿态:“当然。五条先生您呢?”
“拜托,这可是我的建议。”
“是的是的……”她一股脑地点着头,“那就,开始吧?”
“去吧!”
五条悟一指厨房的冰箱,表情带着视死如归般的坚定,料谁也想不到,藏在这番神情之下的动机,和“视死如归”一点也沾不上边。
其实呀,他们只是打算喝酒罢了。
今天是二十岁的生日。从这一天起,五条悟和五条怜就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了。那些只有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从今日起也能顺理成章尝试。而在成年人必须要做的事项清单之中,排名第一的,无疑是喝酒。
这番冲动并非源于对酒精滋味的好奇,他们也绝不打算变成欧美电视剧里常有的那种酗酒大人,落得要坐在酗酒互助会彼此交心的悲惨下场。五条悟就是觉得,在所有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中,只有“喝酒”才最算得上是真正冲破未成年人枷锁的行为。
原本他们计划着找一间安静的居酒屋完成饮酒这件大事。倘若在点单的时候被店员质疑年龄时,还能得意地展示出自己的身份证件,简直仪式感十足。但五条怜担心自己会变成那种一不小心喝上头,以至于在公共场合撒泼的酒疯子,于是这个计划就被搁置了,饮酒地点就此转变为她的公寓。
为什么不去五条悟家喝酒,五条先生本人对此给出的理由是她家比较小,收拾起来更方便,听得五条怜都想打他了。可这的确是事实,她实在没办法面对事实动粗。
酒当然也早早地买好了,与搭配的饮料一起摆在冰箱里,是一瓶相当了不起的伏特加。撇开冒险精神不谈,选了高度数的酒作为生日当天的挑战对象,纯属只是因为只有伏特加的酒瓶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