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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也停止了吧。

还是她,无法呼吸了?

如果她在这一刻死去,那么她的意识与视野一定会脱离这副无用的身躯,飘忽到天顶之上吧。

会变得如同无人机一般,自上而下地窥探着这条街,无比清楚地拍摄下躺在地上的女人究竟以怎样的姿势扭曲着,当然也会看见她弯折的脖颈,几乎快要碰触到臂弯,从口鼻中溢出的血足以堵住所有呼吸,将粉红格纹的围巾染成更加鲜艳的颜色。

“好想买个无人机啊!”

想起了他在秋日到来前说过的话。

为什么呢?打算拍摄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那时她没能问出这句疑问。她应该问的。

记忆只在大脑将要缺氧的这一刻才愿意变得如此清晰,所窥见的却依然那么鲜明。回忆起与他有关的一切时,总忍不住想到夏天——无论是在洛杉矶度过的春日,还是于稻荷神的脚下经历的暮春时光,即便是严冬的圣诞,都会覆上一层夏日般灿烂而炽热的色彩,仿佛要将她烧灼殆尽一般。

耳旁响起了骨骼折断般的声音,可她已不能再弄断自己的任何骨头了。

断裂的脊骨缓缓愈合,神经自我修复。此刻起伏的胸膛、涌入大脑的氧气,是她在呼吸吗?

瘫软的四肢好像被重新联结一般,痛感终于袭来,在咒力填满伤口的沟壑之前,将一直这么痛下去。

五条怜不想治愈自己。大概只是身体更想活下去,反转术式自说自话地运转起来,为她带来新鲜的痛楚,却不只是□□的疼痛而已。

又疼起来了,她的心与她的记忆。

如果把有关他的一切、与印刻着他的所有回忆,全部连根消除的话,割裂在呼吸之中的疼痛,是不是也会一并消失呢?也许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