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会被彻底发怒的法师大人干掉……”源三郎惊讶地说道,他对归来之时黑衣法师那面容扭曲,杀气四溢的姿态始终心有余悸。
“本来他情绪就很不对,再沾血只会更糟糕。”青年烦躁地说道,“杀了那个垃圾也没法让门恢复原状,有什么意义。”
雪发的咒术师一直很强,性格又肆意任性,平时格外讨厌繁琐的规矩和讲究,但微妙的是,源三郎和拓实反而从未见到他迁怒或者情绪失控的样子,但平时总是温和讲礼,甚至算得上自制力惊人的伯藏法师,要是被谁真正刺激到的话就会露出狂态,杀意鲜明到若是五条不拉住的话搞不好直接弄出血溅当场的情况。
相处久了,他们也领会到,看似安定的伯藏才是两人里真正麻烦的那个。
“总而言之,我和源三郎先做好去京城的准备,然后里面那个……”拓实指了指寝间的方向,“阿悟你来负责,三天之后出发,如何?”
虽然不明白为何法师他们在江户停留了快八年才准备回去,但要准备去见天元的话,还是越快越好。
“麻烦你们了。”
五条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向来很有行动力的拓实很快带着源三郎离开了。
夏油杰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灯光,角落里的香炉缓缓飘出五条喜欢的甘甜香气,栗子跟葡萄的味道,天知道他是怎么用香料配出食物的味道的,茜子第一次闻到的时候露出的震惊表情似乎还历历在目。
诅咒师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啊,醒了啊。”懒散地靠在被褥上打盹的五条稍稍掩饰了一下吐出哈欠的嘴巴,“晚饭我温在锅里,现在要吃吗?”
他们早上离开的时候,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但现在这幅一切如常的摸样,显然五条是自己准备了这一切。其实六眼的咒术师就算独自生活也能过得很好,不过大部分时候他很懒散,而且被人照顾又不是件坏事,尤其这个‘给予照顾’的对象还是自己的恋人的时候。
咒灵操使沉默地看着他。
就算没有自己在身边,五条悟多半也能很好的在这个年代生活下去,或者说,不管在什么地方,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五条悟最终都能做到适应,然后过上还算不错的日子吧。
那毕竟是五条悟。
六眼的咒术师看着诅咒师不说话的样子就头疼地在心里龇牙,但他脸上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只是小声的叹了口气,“还在介意吗?都说了不是杰你的问题,要是我能更留意一些就好了,不该因为那家伙是普通人就放松警惕的。”
诅咒师轻轻摇了摇头,“……他是为了报复而我来的。”
五条撇撇嘴,直接凑过去,抓住夏油杰的肩膀,将他的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口,用力揉乱那一头冰凉滑顺的鸦羽长发。
“所以呢?因为被钻了空子,杰就不打算吃饭了吗?”
“……就算不吃东西,我也……”
“我饿了。”五条闻言,直接冷下声音这样说道,“而且今天的晚饭可是我做的,杰是打算让我一个人吃吗?”
知道自己失言的夏油杰闭上了嘴巴。
最后还是一起吃了晚饭,美味的食物划过舌头,热乎乎的汤水流进喉咙的抚慰总算让咒灵操使过于苍白的面孔稍稍有了些血色,两人之间罕见的,略显僵硬的氛围也好了很多。
五条难得包揽了收拾的工作,以往他就算愿意下厨,也绝对不会去洗碗的。
“别担心了。”六眼的咒术师说道,“我已经跟拓实商量过,准备去见天元,说不定他会有办法让我们回去。”
夏油杰愕然地看着他,“但是那样的话……”
“嗯,肯定得去跟五条家见面,而且说不定会被抓去做苦工,不过本来也是我长大以后的职责,能有十年假期也算赚了。”
五条悟非常厌恶常年不好好干咒术师本职工作的高层们这件事,很早以前夏油杰就知道了,当年六眼的咒术师就宣称跟那些烂橘子虚与委蛇是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情没有之一,因此诅咒师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借助御三家的势力,哪怕是五条家。
咒灵操使看着雪发的青年托着餐盘离开寝间的背影。
但他不去京都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缘故。
盗窃了他身体的咒术师是和天元一样从古老年代活下来的老妖怪,这点夏油杰多少猜到了,他的目的之一是五条,或者说六眼,这件事不必猜也能知晓。
可那家伙最终想要做什么,在行动中始终没露出过端倪,封印五条不过是必要条件之一罢了,夏油杰能从□□的记忆里看到他借用自己身体说过话,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情,但那家伙脑袋里的想法和念头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