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在那躲到什么时候?”过了一会儿,青年才冷淡地开了口。
“算不上躲藏吧?”不知何时,诅咒师的身影出现在道路一侧的树林里,他的肩头甚至还能看到些许雪花,仿佛早就在这里等候了很久那样,“悟若是想找我,取下布条,稍稍用些心就能看到。”
五条冷漠地哼了一声,照理说他应该先把诅咒师赶走,免得被纠缠不休,但青年似乎失去了理会黑衣僧人的兴致,直接抬脚走向通往薨星宫的山路,竟然直接就把夏油杰撇在一旁不管了。
“……悟。”
“干嘛?有事快说,我很忙。”
“为何还要去见天元?”虽然知道表现得太过急切的话会被怀疑,但诅咒师还是不得不努力用困惑和略显随意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不是已经打算留在这个时代了吗?”
无论如何,阻止悟出现在天元面前依然是必须的。
“这是我的事。”然而,青年只是这样回答,就差说出‘和你无关’这样的话了。
“悟的事情,我可是很关心的,每一件都很关心。”黑衣的僧人站在那里,脸上露出因为不被亲近而受伤的哀婉表情,“就这么不愿意告诉我吗?”
很有本事啊,能把正常的情话说得这么叫人寒毛直竖,五条在心里佩服起诅咒师的演技来,就算有点浮夸,他也得承认狐狸把一个为情爱扭曲的痴狂之人演得十分逼真。但只要想到里面搞不好确实有几分是真的,青年就感到了些许不自在,为了驱散这种叫人觉得脊背发痒的情绪,六眼的咒术师慢慢开了口。
“我去见天元的理由?与其讨论这个,不如来说点别的,比如,某只狐狸说要把我关到无人的山林里,好让我只看着他一个之类的……”他转过身去,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对方,“为什么从那日之后却一直只是看着,根本不动手呢?”
意识到不对的诅咒师想要退开,但在百步之内跟六眼比速度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瞬息之内就被近了身的夏油杰再想走,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他撇了一眼自己被牢牢抓握的手腕,表情却依旧十分从容。
“所以,悟是改主意了吗?”
“算是吧。”
“你总是这样,心情变卦起来比天气都更让人难以捉摸。”
“那又怎么样。”五条轻轻扯下脸上的布条,用那双承载着天空的眼瞳仔仔细细地打量诅咒师身上的每一寸,“你想说讨厌吗?”
“不,这样的悟也很可爱。”
这次五条真的露出了恶心到受不了的表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行了,别演了,再说下去小心我吐你身上。”
诅咒师露出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这可不是假话,悟是能看出来的吧?”五条艰难地抽动嘴角,就是因为知道是真话才更叫他鸡皮疙瘩掉满地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天元,我就是为了什么去见他。”青年这样说道,他以为会看到黑衣僧人被发现了马脚的愕然样子,然而对方仍是一副虚假感严重的温柔面孔。
“留在这里不好吗?没有讨厌的老橘子,没有很多工作,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说教。”
“嗯,听上去确实不错。”五条说道,“但是,也没有狐狸你吧?”
“悟在说什么?我不是就在……”
“昨天晚上,我本想叫你的名字的。”青年这样说道,“结果突然发现叫不出来了。”
诅咒师的声音就这么被突兀地掐断,无论是那副空虚的温柔面孔也好,或者古怪的甜腻语气,统统都像是被无形的流水冲刷的颜料一样,从他身上剥离了下来。
“是吗?竟然这么快,本来以为还能多装一段时间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咒灵操使并没有回答五条的询问,只是微微勾起嘴唇,然而仅仅那样也够了,默契使青年读懂了他未曾出口的话语,“啧,虫蜕一消失就有迹象了吗……算了,之后再跟你算账,先跟我去找天元,结界术应该能解决这个。”
当世再没有比天元更强的结界高手。
“真遗憾,唯独只有那个不行。”诅咒师却如此说道,并从另一只手掌中甩出一道白色的长影,像鞭子那样卷住了五条毫无防备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