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她们过来一个人吧。”晓夏的眉毛拧成倒八字道。
“不用,咱们自?己看看就行?了。”顾轻幼浑然不在意,一双琥珀色双眸淡然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这里的多宝阁是用琉璃打造而成,因?此显得整间楼室都光华闪动。更别?提里面还摆放着各色珍宝。
“这样?摆着倒是好看,要?是不小心撞碎了可怎么好。”晓夏一边咂舌,一边十分注意自?己的脚步,甚至还帮顾轻幼拽了拽裙裾,唯恐不小心勾在了哪里。
顾轻幼微微一笑,眼眸忽然停留在一处,随即展颜道:“这个看着不错。”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晓夏只见到一张清透温润的凉席。这凉席是用金缕线串着数百块大小均匀的玉石组成,每一块玉石都水润透亮,那金线更是掺了雀羽,因?此多了不少细腻之感。
“这玉石瞧着像是暖玉。”顾轻幼随手轻轻摸了一下,果然触手先?凉后温,又有像触碰油脂一样?的感觉。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
但很?快,不远处卖东西的小丫鬟哎哎哎喊道:“这位姑娘别?上手摸呀,摸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那位夫人不是也在摸吗?你这又没?说不可以摸?再说了,不摸一摸我怎么知道东西好不好?”晓夏忍不住争辩道。
细长脸的小丫鬟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道:“这位夫人是铁定要?买的,自?然摸一摸不妨事。可像你们这样?光看不买的,我一天见得多了,要?是谁都来摸一摸,可不是要?给我们这的物件都摸坏了。”
旁边另一位身材玲珑的小丫鬟虽未说话,却用同样?得意的目光看向顾轻幼主仆二人,还还时不时上下打量二人一番。她见顾轻幼只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素罗衣裙,发髻间也坠着最普通的粉宝石桃花簪,并更不往心里去了。
可惜,她只要?再多走几步就能?看清,顾轻幼发髻间的粉宝石桃花簪用的是整颗的大宝石雕成,并非以往贵女们所用的碎宝石拼在一处。而那衣裙的料子更稀奇,看着像是普通锦缎,实际上却透气而不沾身,走在阳光下又有光泽流动,如碧波荡漾,十分稀罕。
“她说得也有道理。”顾轻幼浅浅一笑,注意力却始终放在眼前的玉席上。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身材玲珑的小丫鬟看着顾轻幼低低对同伴说了一句。那位细长脸的丫鬟飞快地扫了顾轻幼的脸颊一眼,便转过头来看着那位妇人道:“年轻姑娘都生得不错,可论起气质来,终究差一些。夫人您就不同了,瞧您的做派,一瞧就是当家主母,只怕每日光是过手的银子就得千八百两。”
身材凹凸的小丫鬟闻言赶紧往前凑了一凑,甜声道:“就是啊夫人,您看的这手串是青金石的,颜色庄重又贵气,最适合您送给自?家大人用了。最要?紧的是价钱合适,也就二百多两银子。不是我夸口?,您把这手串拿回府里送给您家大人,他一定喜欢极了。”
李氏原本对这手串是十分心动的,可方?才恰好看了一眼顾轻幼摸过的那套玉席。她又觉得那玉席更实用一些,丈夫或许会更喜欢。想到这,她将那青金石手串撂回盒子里,抬眸问道:“你们再给我讲讲那位姑娘看中的玉席吧。”
“成啊。”两位小丫鬟喜孜孜将盒子重新放回琉璃多宝阁上,赶紧引着李氏往前头去。而这一走不要?紧,李氏忽然认出来,前头那位买玉席的不是旁人,正是害得自?己被丈夫骂了一通的顾轻幼。
她心里顿时一阵火起。想自?己不过是在公主的宴席上给了这位顾姑娘几句排揎,没?想到回府自?家那位做仓场侍郎的丈夫就发了威,说什么太?傅大人因?为这事有意为难他。彼时自?己是被吓糊涂了,过后再想想却觉得绝非那么回事,人家太?傅大人是什么人物,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
分明是丈夫恰好在官场上做事不顺,才把火气都撒在了自?己的头上。自?然了,丈夫在外头一心为了柏府打拼,自?己不能?埋怨丈夫,甚至还要?更加包容他。但对于顾轻幼,李氏却越想越生气,她算是什么东西,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想到这,她摸了摸胸前的金银扣,笑着往前走了几步道:“青金石的手串固然好,但我刚才就瞧见这张玉席了。”
言外之意是,这玉席是她先?看上的。
晓夏还没?等?开口?,那两个小丫鬟已经?围过来,一个佯装无意地将顾轻幼挡在身后,另一个笑盈盈道:“夫人的眼光可真好,这玉席算是我们珍宝坊的镇铺之宝了。您瞧着玉石,颗颗白润,都是咱们巧匠一点?点?打磨而成,睡上去起初是凉的,但很?快便成了温的,因?此既不伤身,又适合炎炎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