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做这些?事儿。”
几句话说得高璃月如坐针毡,毕竟要带顾轻幼学刺绣的是自己。而那句“费力不讨好的活计谁爱做谁做”显然更?是针对?自己说的。
她的脸色愈发尴尬,恨不得立刻逃离这屋子。
身?后的小丫鬟露浓气不过,咬着牙争辩道:“学女红是姑娘家都该做的事,跟有没有银子有什么?关系,这位管事你也?太没道理了,什么?都要管。”
高璃月轻轻咳了两声,虽然很想阻拦露浓,但却莫名地没有开?口。
罗管事见惯大场面,又岂会被一个小丫鬟镇住,此刻竟连话都不与那小丫鬟说,而是看向高璃月一笑道:“这位是高姑娘吧。你看,高姑娘本是知礼的,却被一个不丫鬟衬得毫无礼数,实在惹人笑话。这样吧,看在我们姑娘的面子上,你这丫鬟我带回去找人帮你调教几日,等她知道什么?叫尊卑的时候再送还给高姑娘。”
高璃月闻言脸色大变,可不等她开?口,已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两位姑姑,一左一右领走了小丫鬟。可怜小丫鬟连挣扎都没来得及,连连惊呼几声,便连动静都听不见了。
这是高璃月头一回感受到太傅府的威势,不由得吓得呆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请顾轻幼帮忙。
直到罗管事一众人安安静静地从房内退出去,高璃月才渐渐回过神来。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又接连咳了几声,直至脸颊泛起异常的红晕,才总算平静下来道:“轻幼,这位管事会不会杀了露浓?”
“不会啊。”顾轻幼很诧异高璃月为什么?会这么?想。“罗管事都说了是教她礼数呀。”
可看上去那位罗管事不是好惹的人。高璃月想说,却真没这个胆子贸然开?口。很明显,自己刚才从顾轻幼索要两个小丫鬟的话,这位管事是全然知晓的。所以与其?说这管事是在教训小丫鬟,不是说是在敲打自己。
不过,一想到露浓……高璃月忍不住对?顾轻幼心生埋怨:“露浓可是陪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轻幼,你怎么?能让那个管事把?她带走呢?咱们两个还是不是好友了?”
不必顾轻幼开?口,晓夏已经?怼道:“可是高姑娘您自己也?没开?口啊?”
素玉帮腔道:“不错。何况罗管事管的是太傅府的事,并没有越界。可高姑娘身?边的露浓姑娘却出言放肆,实在有些?不通礼数。即便我也?是同为做丫鬟的,也?觉得是露浓姑娘的错。”
高璃月被这二人说得一阵语塞,咬咬牙道:“是啊,我自己都没拦着。可我,我……”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辩驳之词。而若是罗管事是将人掳走打骂也?便罢了,偏偏人家直说是调教几日,这让她更?是找不出法子搭救。
算了,不就一个小丫鬟嘛,只要能囫囵个还给我就成?了。高璃月抬眸看看顾轻幼,自己今日过来,可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想到这一点,她咳了咳开?口道:“轻幼啊,你真的不打算学刺绣了吗?其?实刺绣是一门很有用?的手艺,以后嫁了人,就需要给丈夫绣一些?衣物以示在乎,给妯娌亲戚绣一些?手帕抹额权表孝心,这可比用?银子买来的东西有诚意多了。所以你看,刺绣是一种很能讨好别人的手艺呀。”
云烟粉织金的上袄衬得顾轻幼的脸颊如新?月,如蜜桃。她秀眉弯弯,此刻眼?神既有不解,又有一份自在随性。“那么?,为什么?要讨好别人呢?”
高璃月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以至于她思索半晌,也?没想出答案来。反而,她的心里竟然涌起了对?顾轻幼深深的嫉妒。只有从小被宠到大的人,才能理所应当?地问出这样的话吧。
因为觉得顾轻幼单纯不懂事,所以自己时常不把?她放在眼?里。可今日为什么?,自己忽然觉得她身?上的单纯是很可贵的,可贵到自己即便再羡慕,却也?永远得不到。
“你不想学刺绣就不学了吧。”高璃月叹了一口气,心里复杂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房内的气氛一时变得静谧下来。香炉里不知燃着什么?香,是一种温暖而甜柔的气息。再加上四处可见的锦色绣品,更?显得此间华丽无匹。
想起自己那间朴素简单的闺房,高璃月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桌案上铺着的金丝锦缎,轻声道:“我还记得,当?初你义父给我诊病的时候,你是与露浓挤一间房的。”
“是啊,我还记得有一对?扎染的靛蓝枕头,很是好看。”顾轻幼把?玩着一枚玉蝉,脸庞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意。
高璃月微微怔了一瞬,旋即暗想,人有三起三落,偏偏你倒是步步顺风。她心里无比失落,可想起弟弟的嘱咐和?母亲的要求,又只能硬起头皮来,继续道:“要不,咱们画一会画吧,上回看你画了兰花图,虽然算不上精致,但也?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