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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竹的针线箩筐还放在桌案上,齐衡玉挪挪指尖就唾手可得,他便也拿过来瞧了一瞧。

那针线箩筐里正摆着一个绣绷,上头缝着墨竹纹的花样子,取的是“节节高升”的寓意,一看便知是要做给他的活计。

齐衡玉自小到大的穿戴之物都是由府里的绣娘缝制的,李氏不善女工,从没有为他做过一针一线。

杜丹萝就更不可能了。

是以婉竹还是除了绣娘之外,头一个为他做针线活的人。

他居于高位久了,心安理得的接受旁人的服侍和讨好,并不知晓这一针一线之间藏纳着多少心血和汗水。

如今将那绣绷握在手心,体悟到凹凸凸起的痕迹,恍惚间仿佛瞧见了婉竹安静地坐在临窗大炕上,为他穿针引线的模样。

他心里划过些异样的涩感。

也正是在这时,躺在床榻上的婉竹再度说起了胡话,先是一声如小兽低鸣般的泣音:“娘。”

哽咽着的、带着浓浓哭腔的一声呼唤。

齐衡玉放下了手里的绣绷,起身走到了床榻边上,便见婉竹柳眉微颦、眼角垂泪,素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无措与惊慌。

“娘。”她再度哽咽出声,即便是在梦中,泪珠却也如潮般从眼角涌出。

齐衡玉不知怎得心口闷闷得发紧,他立时吩咐容碧,“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他又破天荒地发起了善心,拿帕子替婉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爹爹,别打我了。”

“婉竹好疼,身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