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抬眼对视,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着,“那陆某也只能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许久,暗处一声低低叹息,实在是隔得太久了,还有谁记得那个簪缨世族,陆家嫡系第三子的陆元温。他若真想做到这件事情,又谈何容易。
陆三掌捏核桃碎裂,细屑散在桌上被他吹散去,留下壳半裹着碎肉,沾着手心沁出的血珠。
屋中,阮少游用过宵夜,还剩了大半碗清汤面,嵇宜安取了新筷替他吃个干净,连一根面条都未曾放过,看得一旁阮少游叹为观止。
“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饿大的,每次吃完连碗都不用洗了。”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他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晚饭看你吃得不少,怎么这会儿会饿。”
阮少游别过头,还不是因为看他从甲板下来之后,晚上啥也没吃。
“本少爷胃口好。”
嵇宜安打量他一眼,好像这些天少爷确实是又高了。“今晚还有正事要办,你先睡会儿消消睡意,等下我再叫你起来。”
“也行。”阮少游伸了个懒腰,在榻前斜躺下,拍拍被褥,“一起躺着?”
嵇宜安有些嫌弃地看他一眼。
“行了行了,出去吧你。”
甲板上,白日里的痕迹皆都被清理干净,嵇宜安抱剑出来站着,好像还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焦味。
他转身,往船舱关押着那三个喽啰之处走去。
“嵇镖头,”十五忽然从一旁盈盈走来,看向他,“你也睡不着吗?”
“十五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嵇宜安看向她微怔,停住脚步。
“夜里睡不着,出来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