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学剑,起初是为了护住身边人,到后来他和你师父下山,是为了护住因为战乱流离的百姓。”叶归德一顿,解下自己背上的剑端详。“一把剑,杀人是用剑,行侠仗义也是用剑,师叔知道你想成为像你爹那样的剑圣……可当你从闭门造车的剑客,成为像你爹当初那样的布衣游侠,或许你就会明白更多吧。”
“我们并不是要你走父辈的老路,只是盼望你能明白,你真正追寻的道路是什么。”
屋檐上笛声清冷,花师兄的影子垂映下来,几分孤寂,嵇宜安有些怔愣出神。
另一边,阮少游早使了轻功飞上檐顶侧卧,手枕着头听他们俩谈话。
其实他大概能明白万仞师门的长辈对于安安的栽培之意,只是嵇宜安经受的事太少了,没有瞧见过战火纷飞下的民生流离,身边人又平安康健,或许做个闭门造车的剑客,也并无不好。
然而嵇宜安在想的却是 他既不想成为盖世大侠,也没有为国为民的抱负,但如果必须要选择一样的话,嵇宜安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向客栈处,那就让他用剑护住身边之人吧。
“有些事我与你师父担着,但是你必须要清楚——如今朝堂风云变幻,搅乱江湖局势,粉饰太平之下是看不见的波诡云谲。”叶归德擦了擦他的剑,“哪怕是你师父都没有办法独善其身,师门之中,更有朝廷安排的棋子。”
“……是贾皓吗?”嵇宜安想起花有道之前说的话,他是铸剑世家贾家的嫡次子,师父收他为徒,亦非出自本心。
叶归德叹口气,“华亭已然起了风云,你且仔细看周遭一切人事变化,再回来与我说你的心得感想吧。”
叶归德抬起头,朝屋顶上吹笛的花有道微微颔首,笛声一停,花有道又不见了身影。似乎他吹的不是笛子,只是借吹笛观察四周,好让师叔侄能安心地谈话。
嵇宜安终于意识到叶归德所说的粉饰太平是何意思了。
在他忽视与看不见的地方,早有势力暗流涌动着,如果他只是一名剑客,这一切与他无关,但是师叔说得对,他的肩头担着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