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让神仙散毁了他也罢了,就等哪天撑不住,他悄悄离开阮少游,寻个僻静无人之地去结束这一切。
华亭的牢里他大梦初醒,然而为时已晚,他只能安慰自己这世上这么多剑客,总是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
可笑的是当如今嵇宜安将死未死的时候,他却真正懂了。
该如何去形容呢?
西疆这里,有天鹤谷这样的百年门派没有选择不问山下事,文麟楼的暗探将打探来的一切消息都给了百姓和军队,他父亲和长辈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做的事情,如今他只做了一点,却被夸赞成真英雄,够出息。
他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是钻研剑谱的剑客,却称不上为侠者。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而他也只是一个剑客罢了。
嵇宜安头一次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这孩子,是不是还伤着元气,秦大夫,您给看看?”
叔伯的声音将嵇宜安拉回,他怔愣看向围着他的众人,喃喃问道:“那群百姓……”
“放心,都平安着,西平的县令已经搭建粥棚,给他们发寒衣了。”
“和我一起的那近百来侠者……”嵇宜安犹豫问道,“还有活着的吗?”
这话一出,众人的神色都黯淡下来了,一旁的宋清明摇摇头,站起身来,“秦守医术无双,只可惜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仍有鼻息的也不过七八人。”
十不存一。
嵇宜安一怔,虽知事实必定如此,然而心头仍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