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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京城半月之久,自家独子才变得疯疯癫癫起来,张蔚岚从未把此事与入京联想到一起,対于这种延后才犯的疯病表示闻所未闻。

——当年先帝应当是想要借自己独子相挟,但后续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将自己不明不白地蒙在鼓里,十数年过去了,先帝驾崩,他得知真相后却依旧不敢深思,不敢多问。

长公主羌宁就在这里,自己已经投靠于她,就算为了自家独子,也没办法把先帝从皇陵里刨出来了。

张蔚岚一时间百感交集。

羌宁何尝听不出林冬阮的话中有话,她见识到了自己父皇的另一面,不免觉得新鲜,父皇还在的时候,从未重视过她这个女儿,母后去世后,她父皇只让她留在封地,借着“封地偏远路途不便”免了她的朝觐之事,只一心一意地栽培她的皇弟。

这么多年,因她甚少入京,她连林冬阮的面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先一步认识林冬阮了。

她的林冬阮平白无故地让给别人那么多年,要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虽是荣朝第一位公主,中宫皇后嫡出的孩子,但只因她是女子,便失去了争夺皇权的资格。这些年一直被压抑着的不甘与落寞再次涌现心头,羌宁无声转身,没让任何人瞧见她眼底奔涌的情绪。

眼看张离寒的病涉足皇家秘事,林冬阮自然也不再继续追问,她最后只提了一句:“若要寻求解铃事,怕是还须系铃人,此病虽属疯症,但并未不可逆转,令郎脑中如薄雾蒙云,若想云开,需找来当年的解药。”

林冬阮怜悯地看向疯癫的张离寒,心想,此事真是像极了先帝的一贯作法,当年対方临终托孤时,也给自己下了难解的奇毒,只不过为了继续利用自己,仁慈地没有叫自己疯掉,只偷偷把解药留给了新帝。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精通医术的林冬阮找不到合适的解药,也不愿受新帝要挟,用嫁给対方的代价去换取求生的解药。

她一生事事从心不从权,权势荣华如若困住了自由身,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多谢林大夫指引明路。”张蔚岚庄重地谢过她,随即又挽留道,“天色不早,老夫在府中为二位设下宴席,还请林大夫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