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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宁神思一乱,像是受蛊了一样,她一激灵,连忙抓紧缰绳,手心轻微的硌疼唤醒了她的执念,让她稍稍平静了一些。

再扭头,林冬阮正伸出手边走边抚着夹道的麦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羌宁问,姐姐,你在看什么。

“阿宁来看。”林冬阮顺着她的问话,把她带近了些,“我朝百姓主种稷、麦、稻、黍、菽五种作物,眼下我们见到的名为‘麦’,是三启郡常有的作物。”

林冬阮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博闻,羌宁认真地凑近听她讲,讲如何来看麦子的收成,如何凭着时月长势观察今年的丰收与否。

羌宁听进去了,紧接着学会后,便问她:“今年收成不会好。”

“干涸与洪涝齐集一月,出苗的月份里,又遭了冻。”林冬阮叹息,“百姓虽不至于颗粒无收,但也过得艰难。”

羌宁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她探到的消息里,那些人给皇帝的奏折里分明说“君王福泽天下,今年收成颇好”,这不止一人,很多人都这样写折子呈上去了……当然,也包括三启郡的张蔚岚。

这不是在欺君罔上吗?为何无一人戳破?为何君王会信?

同理,羌宁不可避免地开始代入自己,她想,若她坐在那个位置上,必然不会受到蒙骗,就像林冬阮说的,对方教给了她这些,她就不会瞧不出这些异样之处,不会枉顾百姓疾苦,不会问出“鸡蛋一枚怎么不是十两”的问题。

对了,说起来……林冬阮为什么宁愿把这些话说给自己听,都不愿去纠正新帝?